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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照片。你可能不会喜欢的,如果你愿意的话,看看也没什么。”
“你是摄影师吗?”我说着起身朝床边走去。
“不,我只是个诗人,”桑?埃皮法尼奥说,然后给我让出点空地,“对我来说,有诗歌就足够了,不过,我迟早会干起写小说这种低俗事来的。”
“给你,”安格丽卡把看完的一小叠照片给了我,“你最好按照时间顺序看。”
足有五十或六十张照片。所有的照片都是抓拍的。背景在同一房间,可能在宾馆,两张例外,是在夜晚一条光线暗淡的街上拍的,还可以看到一辆红色野马,里面坐着几个人,脸影模模糊糊。其他照片的主角是一个留金色短发的男孩,十六七岁的样子,也可能只有十五岁,还有一个人是可能比他大两三岁的女孩,然后还有桑?埃皮法尼奥。肯定还有拍照的第四个人,但此人始终没有露面。第一批照片拍的全是那个金发男孩,他穿得衣冠楚楚,越往下看身上的衣服越少。到大约第十五张照片时,桑?埃皮法尼奥和那个女孩出现了。桑?埃皮法尼奥穿一件紫色运动衫。女孩穿一件迷人的晚礼服。
“这是谁?”我说。
“别说话,仔细看完照片再问。”安格丽卡说。
“他是我挚爱的人。”桑?埃皮法尼奥说。
“噢,这女孩又是谁?”
“他姐姐。”
快看到第二十张照片时,那个金发男孩开始穿上他姐姐的衣服。那个有些黝黑、微胖的女孩摆出*的姿势,望着给他们拍照的那个不知名的人。此时桑?埃皮法尼奥还能自我控制,至少在第一批照片里是这样,他面带笑容却很严肃,不是坐在扶手皮椅里就是坐在床边。然而,这一切不过是一种幻觉,到了第三十张或者三十五张照片时,桑?埃皮法尼奥脱掉衣服(他腿臂修长,身体似乎特别瘦削而且瘦骨嶙峋,比真实生活中要瘦很多)。后面的一批照片上,在男孩姐姐始终警觉的注视下,桑?埃皮法尼奥开始吻金发少年的脖颈、嘴唇、眼睛、后背和*的那东西(对外表如此柔嫩的男孩来说,那东西也够抢眼的了),姐姐时而露出全身时而露出半身(只有一条半胳膊、一只手、几根指头、脸的一侧),时而只是在墙上照出个影子。当然了,没有任何人预警过我说桑?埃皮法尼奥是同性恋。(只有鲁佩提到过,但她说我也是个同性恋。)所以,我尽量别流露出自己的感觉(毫不夸张地说,这感觉可是一派混乱)然后继续往下看。我最担心的事出现了,接下来的几张照片上这位布莱恩?帕特的读者开始跟那个金发少年*。我感觉自己的脸都红了,想到看完这些照片后该如何面对芬特姐妹和桑?埃皮法尼奥。男孩的脸扭曲得看上去怪怪的,我想那就是所谓的痛苦和喜悦交织的表情。(或者说是虚情假意,不过我是后来才想到这点的。)桑?埃皮法尼奥的脸好像显得非常严峻,就像薄薄的剃刀或者小刀。那位正在欣赏的姐姐的表情五花八门,从暴力的*到深深的忧伤什么都有。最后几组照片拍的是三个人在床上的镜头,看上去假装要睡觉或者对着摄影师微笑。
第一部 迷失在墨西哥的墨西哥(27)
“可怜的孩子,看那表情好像是有人逼他去那儿的。”我故意这样说来激怒埃皮法尼奥。
“逼迫他去那儿吗?那是他的主意呢。他是个变态小子。”
“可你全心全意爱着他。”安格丽卡说。
“我是全心全意地爱着他,我们之间也有很多其他交易。”
“比如?”安格丽卡说。
“比如钱。我是个穷光蛋,他是个宠坏了的富家子弟,生活奢华,到处旅行,要什么有什么。”
“可从照片上看他不富有,也没有被宠坏啊。有些照片够残忍的。”我忽然一本正经地说。
“他家里很有钱。”桑?埃皮法尼奥说。
“所以你们去了一家还不错的旅馆。那灯光看着像在桑托的电影里。”
“他是某国大使的儿子。”桑?埃皮法尼奥说,然后向我投来阴沉的一瞥。“千万别告诉任何人。”他又补充了一句,后悔向我坦白了这个秘密。
我把那叠照片还给他,桑?埃皮法尼奥放回衣兜。安格丽卡*的胳膊跟我的左臂仅有一寸之遥。我鼓起勇气朝她的脸上望去。她也看着我,我猜自己的脸又有些红了吧。我的心情好极了。可是很快我又毁了这份开心。
“潘乔今天没来吗?”我像个白痴似的问道。
“还没有,”安格丽卡说,“你觉得这些照片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