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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东西;但是这种任意捉弄摧残人的力量,在现实生活中又无处不在。因此它很快就成了美国人的口头禅,并被编入词典。
其实,在现代派艺术家看来,世界不但是荒诞的,还是无意义的。而且,正因为无意义,才荒诞。在“荒诞派戏剧”的代表作《等待戈多》中,两个流浪汉在荒凉的乡间小路上无聊地等待“戈多”的到来。他们并不知道戈多是谁,是否会来,什么时候来,为什么要等他,只知道苦苦地等待。最后,两个人绝望了,上吊自尽,绳子却又断了,只好继续等下去。戈多,这个总也等不来却又非等不可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世界的荒谬性也许便正在这里了。
既然世界是荒诞的,艺术也就不能再像古典时代那样中规中矩。现代艺术反人物、反倾向、反情节、反性格、反英雄,甚至反思想、反文化、反诗歌、反语言。绘画不绘不画(比如拎着颜料桶边走边洒边走边溅),雕塑不雕不塑(比如使用现成品或者用人体造型),音乐中充满了噪音,甚至没有声音(比如约翰·凯奇的《四分三十三秒》)。传统艺术的所有金科玉律,统统都被打碎了。
五
碎片的背后是新的整合。
事实上,与其说现代艺术是对传统的破坏,不如说是对传统的分解。它们往往是将传统艺术中的某一因素或某些因素提取出来,然后把它们推向极端,发展到极致。比如抽象绘画,就是在绘画作品当中没有任何可以辨认的具体形象,只有色彩、线条和构图。这就使许多看惯了传统绘画的人看不懂,不知画家画的是什么东西。但,绘画就一定要画什么“东西”吗?不错,传统绘画是要画一些“东西”的,比如山,比如水,比如受刑的耶稣和张皇失措的犹大。问题是,当我们辨认出这些形象时,我们当真就看懂了绘画吗?苟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去看真实的山、真实的水、真实的人物?
有一个农民曾经问一位画家:那棵树好好地长在那里,你画它干什么呢?的确,已然存在的现实,有什么必要多此一举地再画一遍?何况,哪怕你画得再好再像,也比不过摄影。然而摄影技术再发达,绘画也仍有存在的意义,原因就在于在绘画作品中,山也好水也好人物也好,都被“绘画化”了。所谓“绘画化”,其实也就是把对象变成了色彩、线条和构图。既然绘画在本质上不过就是色彩、线条和构图(也许还要加上笔触),那又何必再画山画水画人物?只要有色彩、线条、构图和笔触不就行了?
因此,在抽象绘画看来,他们才是真正的绘画,纯粹的绘画,传统绘画反倒是不纯粹的,因为其中有太多的非绘画性因素(比如文学因素)。人们在“看懂”了故事(比如《最后的晚餐》)的时候自以为也看懂了绘画,其实却恰恰相反。
这就要正本清源,要对传统艺术进行拷问、批判、肢解、剥离,让她脱去外衣,走下楼梯,露出“庐山真面目”。于是,现代派“反艺术”的结果,反倒有可能是走向了更为“纯粹”的艺术。
当然,也只是“可能”而已。
实际上,现代艺术是庞杂而多变的。任何用一种标准和一个结论去评价现代艺术的做法,都只能显得可笑和徒劳。但有一点却可以肯定,那就是,当我们真正接触并理解了现代艺术之后,我们的审美观念和审美眼光都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我们不会再被某一种既定的模式麻痹了自己的感觉。甚至当我们回头再看古典艺术时,我们的感受也会大不一样。
谓予不信,不妨上前一看!
*本文系为杨瑾、江飞著《都打碎了:关于现代艺术》一书撰写的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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