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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疑惑地停好车,依照指示徒步上山。
顺着小径而上,大约十分钟之后,道路两旁的树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丛丛美丽的花卉,绽放着各色鲜艳的花朵,因为从事多年的摄影工作,江瀚海自然而然认得不少植物。
他认出那些花卉有最常见的非洲凤仙、四季海棠、绣球花和一些较少见的山茶花、醉蝶花以及紫藤。
这些景象都和五年前差不多,只是花卉的种类有些许改变。再往前走一段路,他发现眼前一片空旷,以往茂密的林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灿烂的紫,他趋近一看,竟是熏衣草花田。
不只熏衣草,旁边的田亩里,还有许多可供入菜的香料植物,这些根本是五年前没有的!
她居然办到了!在这里种植她喜欢的香草与花田。
五年的时间,这里究竟改变多少?而她——又改变多少?
他为她的执着与努力感到敬佩,但也感到怅然。因为他没能留下来,陪她共同打造这一切。
他怔忡地又往上走了一段路,一眼便看见一道小小的身影,提着小竹篮,正在一亩草莓田里摘草莓。
不过,这道身影并不是他急欲一见的她,而是一名年约四岁的小女孩。
不知道这是谁的孩子,小女孩背对着他,他也看不见她的长相。
她身上穿著一袭浅蓝碎花的小洋装,两条松松的带子在腰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而柔细的黑发则绑成两条辫子,并在左右耳后各绕成一个圈,还扎上浅蓝色的缎带,光从背影来看,就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
虽然不是记忆中的“她”,但熟悉的感觉却不断涌入他的脑海。
他记得“她”的模样,还有那张巧笑倩兮的脸庞……
那年,她站在紫藤花丛中,用一把小剪刀,连同枝干小心地剪下花卉,然后轻轻放进手腕处提挂的篮子里。
她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般,小心翼翼的举动,让他觉得相当有趣,不自觉拿起相机,连续拍下数张照片。
不知道为什么,那名年轻女子眼神的专注,让他克制不住拼命按下快门。
相机快门的喀嚓声,惊动了那名年轻女子,她终于发现他的存在。
“你——”她似乎吓了一跳,脸上有种紧张无措的慌乱。
“对不起!我叫江瀚海,是个摄影师,刚才看你采花时专注的样子觉得很棒,所以没经过你的允许就拍下,希望你不要介意。”
“噢,不会的。”那名年轻女子立即释怀,并露出笑容:“你好,我叫向依侬。你……刚才说你是江瀚海?就是那个游走世界各国的名摄影师吗?”
以前他在台北市立美术馆办摄影展的时候,她还去参观过。他的作品充满苍劲有力的生命力,每幅她都好喜欢。
“你听过我的名字?”江瀚海有点惊讶。他的名气有这么大吗?连这种穷乡僻壤都知道。
“当然!”向依侬兴奋地说:“我还买了你的摄影专辑呢,但书上没有你的照片。”说着,她疑惑地皱起眉头。
“我喜欢拍照,但讨厌被人拍。”他老实承认。“照相时那种不自在的感觉,让我觉得很蠢。”
所以他也不喜欢替“人”拍照,他喜欢拍大自然的奇景——拍山川、拍河岳、拍风雨雷电、拍花鸟虫兽,就是不喜欢拍人。因此他的摄影作品中,几乎没有人物的写真作品。
“原来如此!你的作品我都很喜欢,尤其是极地探险系列,我每次看都感动得流泪,那些极光拍得太棒了,让人深深感受到自然的奥秘。”
“谢谢!”这样的赞美,江瀚海听过太多太多,早已对他人的赞叹麻痹,但不知为何,她随口几句夸赞,却让他打从心底感到喜悦。
“江先生,难得你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你是来投宿的吧?”她热切地问。
“投宿?”
“是呀!这里是桐云居,我们接受游客订房的服务,不过您若没有打算住房,也欢迎来参观游玩。”她指着前方不远处,路旁竖立了一块木牌,上头用清秀的字迹写着“桐云居民宿”。
江瀚海瞄了那块木牌一眼,又将视线转回女子身上。“你是这里的员工?”
这女子长得倒还不错——他造访过世界不少国家,见过许多堪称美人的女子,她的容貌不是最顶尖的,却有一种清新怡人的气息,就像这些种植于路旁的花卉,虽不是最名贵、最艳丽的花朵,却让人有最恬淡舒畅的感受。
“算是啦。”向依侬吐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