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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里的柳树开始抽出新枝条了，娇小鲜嫩的蓓芽惹人怜爱。

刘彪转过脸去看向遥远辽阔的天空，仰着头半眯着眼睛，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你说什么？

宋未望着他张张合合的嘴唇，他刚刚那句话说得太小声，没听见，问道。

——没什么……

刘彪转过脸来尴尬地笑笑说道。

——伯父身体还好吧？

宋未问道，低着头拨弄着一旁的柳枝。

刘彪点点头。

一时间，突然觉得无话可说。沉闷的天空偶尔有一两只鸟儿飞过。

过了一会儿，还是刘彪开口打破的这沉默气氛：

——时间也不早了，你好好回去照顾他。我也该回公司了。

宋未转过眼，看见刘彪有些落寞的眼神。她微笑着轻轻点点头，也不知道该怎么挽留他。也好，他出国之后公司里都是其他负责人在打理，现在有时间好好照顾一下公司也是好的。

半眯着眼睛目送着刘彪离开的背影渐行渐远，她低垂着眸子，这才一步一步朝着病房里走去。

她努力回想刚刚刘彪的嘴型，想知道他说的那句她没听清的话到底是什么。

直到走到了病房门边，她突然想到了。那句话是：“要是躺在里面的人是我就好了。”

她微微一怔，随即又释然。走到门边，轻轻拧开了门柄。

肖凡依旧安静地平躺着，在静谧的空气里，像一个刚出生的孩子。那一瞬间，宋未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觉得肖凡其实好孤单。这些年来，他和她一样，一个人面对孤独，而到了现在，失去了家庭和事业，他真的彻彻底底什么都没有了。

对了，这几天事情太多，她都忽视了“未央服饰”那边的情况。于是打了个电话过去问。她和肖凡不在的时间里，都是交给一些信得过的人管理的，所以她总体来书还是放心的。

那边回答她说最近服装卖得很好，盈利比上个月又翻了番，宋未舒了一口气。没想到，到现在，唯一能够让她宽心的，竟然是这个曾经肖凡送给她的礼物。

肖凡是半夜里醒来的。

当时宋未正趴在床边，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到握着的他的手动了动，立刻清醒地弹坐起来。

她看见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轻轻唤着宋未。

她忙不迭答应着，紧紧握着他的手。欢天喜地地按住了他头顶那颗红色按钮。

医生过来检查了说现在已经没事了，彻底清醒了过来。而一旁的电子荧幕上心电图也很正常。这下彻底脱离危险了。

医生笑着看宋未，不住地点头，说她苦心的守候终于得到了回报。然后，又对宋未叮嘱了几句说不能让病人太累，还是要注意休息，这才放心地离开。

第一次，宋未觉得医生真的是白衣天使，温暖慈祥带给人们福音的那种，而不是电视里常常看到的冷漠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她激动地将肖凡的手捧在胸前，望着他的眸子，流光转动。

肖凡刚刚才苏醒，还有些虚弱。依旧苍白着一张脸，疲惫地抬起眼皮，毫无血色的嘴唇裂开冲着宋未笑。

——终于醒了，好几次都产生错觉以为一醒了，结果睁眼一看你还昏迷着……这次终于是真的了！宋未一边激动地说，眼泪就不自觉啪嗒啪嗒落了下来。一手忙不迭抹着泪，一边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疼，看来不是做梦。

——做了好长一个梦。

沙哑的声音之中带着愉悦。

——都梦见什么了？

宋未忙凑过去问道。

——有个人的声音，一直在叫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本来阎罗王都已经拿着花名册叫道我的名字了，我迈进了一条腿，又听到背后有声音叫我，心想，这人怎么那么烦啊，死了都不让人清闲，就寻思着回头修理她。这一回头，就睁开眼睛看见你了。

肖凡边说着，眼睛里边绽放开狡黠的胜利光芒。每次欺负宋未的时候，他的眼里都会不由自主的大放异彩。

——那，那个声音有没有提醒你，最好带一副护膝回来啊？要不然跪搓衣板可是很难受的哦？

宋未阴险地笑着回敬道，呲着牙得意地看着他。

肖凡的眼里立刻就填满了委屈，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

——我为救娘子都已经二级残疾了，娘子还忍心折磨我？

边说着，眼泪都快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