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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体内毒素清除大半,再有两个时辰便能转醒,那时老臣会再次为将军施针排毒。”
这老大夫许卿乃是宫廷首席医师,有他这话,雪歌顿时就不再担忧,当下将众人遣了下去:“许大人也去休息罢,雪歌在这里看着,若是有事会派人去请大人的。”
众人退出了房间,雪歌搬来一把凳子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的月慕寒,感受着他有力的呼吸和心跳,双手撑着下巴趴在床头,看了许久,双眼皮便开始打架。
连日来的奔波和算计令得她未能好好休息过,刚刚归来又发觉雪骞发生了巨大的转变,雪歌承受的压力极其巨大,面上却始终云淡风轻,到了月慕寒的面前,她终于无法再坚持,疲倦袭来,很快就趴在窗沿沉沉的睡了过去,因为有了雪歌的吩咐,下人都在门外守着,不敢进来打扰。
月慕寒清醒过来看到的就是低伏着背,趴在床边睡了过去的雪歌,看出这是自己在安江城的房间,很快就理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的猜测竟与雪歌的做法几乎完全吻合。
就像安江王曾经私下与王后说过,他为何总是让雪歌与月慕寒同行,是因为这世上,再找不出比他们更了解对方想法的人。雪歌懂得月慕寒的每一个安排和计谋,月慕寒知道雪歌面对事态发展会做出的选择。
冬日的夜晚极寒,半开的房间不断往里灌着冷风,月慕寒心疼的想要起身叫人将她送去客房,却不料自己刚刚一动,雪歌就醒了过来。
雪歌的睡眠极浅,立即就被惊醒了过来,迷蒙的一抬头就融进了月慕寒那双漆黑的眸子里,连日来的疲惫顿时尽数消除,心中激动,想要扑上去抱住他,却又道他身上有伤,万一碰到伤口就坏了,一时间脑子里闪过无数的想法和话语,到了喉间却又无法说出,最后只化作一句:“没事就好。”
众人都只道镜月国不能失去月慕寒,又有何人知道,雪歌亦是不能失去他。
在战场上,她与修罗将军并肩作战,不畏生死,不惧险阻,在无数人的眼中,她只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雪歌公主,却不知,她亦只是一个女人,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徘徊在生死边缘,那种害怕是无法抹去的,偏偏她还要将这种恐惧埋在心底,不能让任何人发觉。
此时看到月慕寒醒来,尽管有些虚弱,但这已经代表他不会再有事,心间顿时就被温暖充满,恐惧消散,冲着他露出一个笑:“我去叫许大人。”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月慕寒一把抓住了手,纤细的手掌一片冰凉,他怜惜的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满脸愧色:“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慕寒,我好害怕。”因为他这一声道歉,雪歌强忍的情绪顿时崩塌,悲伤的心情犹如洪水决堤,一时间全部涌了出来,将头埋在他的肩头,像个孩子一般的哭了起来。
大手轻抚着她单薄的后背,月慕寒心如针扎,只能不断的在她耳边低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他是将军,每次上战场都会带些伤,雪歌总会在城墙上等他归来,不论多久,不论多远,他都要第一个去到他的面前,握住她的手,说一句:我回来了。
但是这一次,他重伤不醒,就算早就安排好了后续的还击工作,月慕寒知道,这对雪歌的打击无疑是极大的。
所有的担心,所有的害怕,全部融入在那轻得像空气一样的哭声中,浸湿了他肩头的衣衫。
很快,雪歌就恢复了正常,在臣子面前依然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公主,许卿为月慕寒施针清毒,每一针都是剧痛,他却面色不动,半个时辰后,许卿满头大汗的收起了药箱:“将军的身体还需调养,半月内不可动武。”
“慕寒谢过许御医。”
许卿急急的还了礼,匆忙出了内室,与雪歌回禀去了。
月慕寒伤势刚好,雪歌本欲不提国事的,却不想他主动问了起来,雪歌坳不过他,这才不情不愿的与他讲了崇岭关目前的情况,还将雪骞的分析也全部告知了他。
听完雪骞的那段话,月慕寒的眉头皱了起来,雪歌看着他,不知有什么想法,便问道:“对于求和一事,你怎么看?”
月慕寒垂眸沉默了许久,雪歌知道他这是在思考,安静的等在一旁不去打搅,不知过了多久,月慕寒才缓缓的开口,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雪骞怎么会将这些事看得如此透彻,难道真的是一年不见,他的心智发生了变化?”月慕寒歪着头,表情有些疑惑,说出这话,像是在问雪歌,又像是在问自己。
总之,他与雪歌一样,觉得雪骞的这种改变太过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