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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包式样太老襻都要断了,放在讲台上有多难看,叫你买只新的你不肯。还有那只
酱菜瓶茶杯,真正出土文物一样,现在人家都用不锈钢外壳的老板杯了,啥人看到
你这点破旧家当不笑话你呢? ”
俞道丕本想在妻子跟前发泄掉点郁闷,谁想妻子这番话简直与那些选票异曲同
T。俞道丕愤愤不平道:“学生到大学里来干什么啦?不求知识想当追星族的话,趁
早去歌厅舞厅好了,上什么大学? ”
聂惠萍并不想较真,端过来一杯上好龙井茶,换了更为和风细雨的口气:“你
每天站在讲台上讲课,眼睛里看到几十张面孔,自然不会觉得单调。但下面几十双
眼睛只看你一张面孔,加卜十天半月不换的衣裳,就是看明星也要看厌的,何况你
这样一个老头子。现在社会上都讲究包装,包装不起眼,里头货色再好也不定有人
买你账。你们学院里薛人杰水清清在这点上就比你聪明。”
俞道丕明白妻子的话有几分道理,可在自己家里,他依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
反唇相讥:“照你这么讲,那两个人再多穿几套名牌好当院士啦? 嘁,绣花枕头一
包草。”
评选活动让俞道丕心里不痛快只不过一阵儿的事,因为采用无记名投票,他即
使有火也找小到发火目标。不过身为院长俞道丕不能不重视自己在外语学院的威信
和人气指数,除非他不再留恋院长职位。
所以俞道丕嘴上反驳妻子的说法,在以后的日子里却多少开始注意个人形象外
包装,聂惠萍指哪他改哪,他内心还是清楚个人魅力对保住手中权力的重要性。
评选活动过去不久,俞道丕偶尔从自己一个生性木讷老实的研究生嘴里听到学
生给教师们起的外号。这些男生女生背地里管薛人杰叫“雪儿”,借着“薛”字的
谐音,听上去像叫宠物狗。据说薛人杰本人知道这个外号,却表现得无所谓,“雪
儿就雪儿吧,总比背地里让人叫王八蛋好些”。水清清有个“清水芙蓉”美名,恐
怕得益于她一天一换的高级时装。看来如今的大学生们兴趣眼光确实不同以往,他
们除了看重学问还十分在乎教师的外表。俞道丕也听到了自己的外号,竟然叫“杀
虫剂”。他百思不得其解,一个资深学者特级教授跟农药有什么关系。那个传话的
研究生看来真是木讷到了极点,丝毫不考虑导师脸上是否挂得住,老老实实解释这
外号的来历。是因为学生看到俞道丕日渐露出头皮的脑袋,于是联想到洒了过量杀
虫剂的庄稼地。俞道丕咬紧牙关才勉强在自己学生面前做出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姿态,
心里却恨恨道:“我要真是杀虫剂倒好了,洒灭你们这些不知尊敬师长的野草杂苗。”
俞道丕又恢复了原生态,任凭染过色的稀疏头皮上长出新白发,像是脑袋上圈
了一道双色巧克力。
有时他真想干脆剃个光头,但怕让人误以为俞教授在削发明志,他俞道丕没有
必要如此在乎几个毛孩子的口头恶作剧。唯有女儿最赞成他剃光头,“老爸,你要
真敢酷那么一回剃光脑袋,保管能把外语学院的‘一哥’交椅夺过来。”俞道丕没
理睬女儿,真剃光脑袋的话,见了校长怎么解释,还想不想在九州大学吃碗安生饭。
四十一
在九州大学校领导眼里,外语学院领导班子成员算得上会办实事的中层干部。
尤其是院长俞道丕,接二连三解决了几桩校部摊派下去的棘手难题,等于是冲在第
一线用身体为校领导挡子弹的勇上,而且事后并未挟此资本讨功,这样的中层干部
实在难得。眼下九州大学面临的头等大事便是搬迁,将原先位于市区的学校搬迁至
二三十多公里以外的远郊新校区。这对享受惯大城市方便生活的师生来说,无疑有
种古代犯人遭充军发配的感觉。一时间校园内外怨声载道,成百上千封电子邮件发
往校长邮箱,这样的民意压不住也压不得,现今中国大地上还有哪个群体比高校师
生有更强烈的民主意识和要求呢。
其实校长也一肚子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