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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璧淡淡地扫了酒液一眼,眼中一点变化也没有,仿佛那不是剧毒的致命之毒,而只是甜美的葡萄美酒。
我紧张地握紧了拳,不敢去接那杯外表美丽的酒。如璧轻轻一笑,深深地看我一眼:“妹妹,我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要你看着我死,还要你亲自送我太过残忍了,你先出去吧。噙香漱玉留下来陪我。”
我木然地点点头,飞快地像逃一般跑出去,被门槛绊倒也恍若未觉,继续爬起来就跑。屋外是灿烂的阳光,灿烂得耀眼得几乎让人眼睛刺痛流下泪来。我大口大口地呼吸,不顾形象地蹲了下来,紧紧地抱住自己,全身微微在颤抖。
我好恨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去死?甚至,我连亲眼看着如璧喝下酒陪着她都没有勇气!那一刻,我突然好怕,真的好怕!我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要我亲手递给最好的姐妹毒酒,眼睁睁看着她像婉淑仪一样七窍流血在我怀里渐渐冰凉我真的做不到。
没多久,屋里传来噙香和漱玉的失声痛哭,我知道如璧已经走了,永远地走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福如海悄悄来到我身后,叹息一声道
妤节哀。”
我压根没听见他说什么,脑子里只回荡着一个声音,如璧走了,如璧走了,陪伴我十年的如璧走了。我全身一软,跌坐在广寒殿破落的檐下,扬起一片尘埃。
噙香漱玉沉默地出来,眼睛都又红又肿,噙香从怀里拿出一块金子塞给福如海,道:“福公公,劳烦你给傅常在找个清静点的地方,拜托了。”
福如海忙推辞不肯收,正色道:“噙香姑娘,快别这样。傅常在和婉淑仪的后事我一定会尽力,金子就不用了。”
二人还在推来推去,我已经咬牙自己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道:“噙香,收回金子。你这样是小看了福公公,福公公不是这样人。”
噙香这才收回,赶上来扶我。我硬撑着轻轻推开她,慢慢道:“公公,是不是还要去给皇后娘娘缴旨,这就走吧。
”
福如海担心地看看我,道:“,您还撑得住吗?要不,奴才代为回禀吧。您先回去歇着。”
我咬咬牙,断拒绝:“我接了旨,自然要去向皇后娘娘缴旨才是。断不可乱了规矩。”
福如海无法,只得和噙亲自搀了我一步一步走出广寒殿上了大轿去太微宫。
坐轿上,我手心里紧紧攥着一样东西,那是一块温润的羊脂美玉,圆形的乳白玉佩,浮雕两条头尾相衔的比目鱼,栩栩如生,情比金坚。噙香塞给我时说是如璧叫她给我的,这是如璧唯一的遗物。
我明白如璧的意思,比目鱼爱情深,其实只是一场空,她是要告诉我,帝王无爱,不能爱也无法爱。
可她就真的忘记看开了吗?若真的忘记,又何必还穿上那件月白菊瓣裙呢?那件裙子寄托着她初初进宫最美好最羞涩最甜蜜的憧憬和希望,是对崇韬爱的象征。她至死也跟淑仪一样,到底不能忘记呵!
我不无酸楚地想着,心渐渐硬如磐石,冷峭如铁。
轿子在太微宫停下,我一脸平静地下轿,在噙香漱玉的搀扶下跟着福如海去凤仪殿见皇后。
凤仪殿里空无一人,等了许久才有小宫女来道:“皇后娘娘刚要午睡,请明婕妤到牡丹殿相见。”
我只得移步过去牡丹殿。皇后一身浅紫丝缎轻衣,繁复地竹了绮丽牡丹花叶,头发挽起是华丽的百花髻,金灿灿的金凤步摇垂下的流苏长长垂在耳际,说不出的细致华丽。
皇后一贯打扮清淡雅致,甚少这样华丽。如璧新亡,我见了皇后的打扮,自然觉得刺心,微微不愈。
皇后正坐在花梨木镂空细雕飞凤梳妆台前左顾右盼,拿着支华丽的孔雀羽钗在头上比划。见我进来,随便点点头,道:“自己随便坐吧。”
这是皇后的寝殿里间,除了皇后坐的苏锦春凳就只剩下她的凤床,我自不能坐在她的凤床上。
我只得站着勉强笑着道:“娘娘,嫔妾前来缴旨。”
我拿出圣旨,福如海连忙接过递给皇后,皇后却连看也没看,就道:“那两个贱人都死了吗?”语气轻忽蔑视无比。
我身子一僵,忍了忍气,低声下气地道:“回皇后娘娘,是。”
皇后随手将孔雀玉钗扔在台上,不满地道:“这些皇家工匠最近做的钗越来越差了,真是该死。”
说着又捡起螺子黛笔细细描起已经如柳叶般细细弯弯的眉,漫不经心地道:“本宫与方氏和傅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