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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则铭低声道:“你好大胆子,居然大庭广众之下讲皇家之事。”
杨梁道:“我明明说的是财主家丑,哪里提过半个皇字。再说了,我敢说,你却不敢听?”
陈则铭啼笑皆非,扭过头道:“我只是不感兴趣罢了。”说罢,一会又忍不住道,“你三番四次把话题引到此处,便是要说那长子的过去?”
杨梁笑道:“这些事情,知道的人早是死的死,老的老,若是哪天我也战死沙场,便埋到土里去了。何不今日说出来,做个下酒菜。”
陈则铭听他话里有话,又看不出他有何恶意,心中实在奇怪,踌躇了片刻:“我真不明白这下酒菜未免太危险了。”
杨梁笑道:“你怕了?那我不说了。”
陈则铭明知道他使的是激将法,还是忍不住上套,“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真是奇怪之极。你做这些有什么好处?”
杨梁道:“等你全想明白了,殿帅这个位置也就该让你坐了。”
陈则铭更加糊涂起来,笑着哼了一声,也不言语。隔了片刻,方道:“那他那长子如何会被人知晓这等隐秘之事呢?”杨梁接口道:“因为他喜欢上一个人,想与他双宿双飞,宁可抛下万贯家财不要”他笑了笑,“人一旦有了这种决心,自然要闹个天翻地覆,人尽皆知了。”
听到这话,陈则铭忍不住对着杨梁打量又打量,终于还是不好意思当面问出口。杨梁仿若不见:“那大老婆原本是全力护着他的,之前老爷也找过各种借口想废长子,几次她都将他保了下来。”
陈则铭道:“那这养母对他不错。”说着便想到曾在宫中听人提及太后与皇帝不和之说,不由大惑。
杨梁点头:“到底是养育多年,更何况此刻也可以说母凭子贵,相互都还有价值总之这时候,母子感情还是好的。可后来,大老婆因为过度嫉恨,却对情敌用了最为人忌讳的一招——巫盅之术。”
陈则铭听着忍不住“啊“了一声。
“老爷拿住这把柄,也不声张,反趁机要求她放弃对长子的保护,并许诺可以让她表妹的孩子接任这个位置。对了,我之前忘记提到,大老婆的表妹也是小老婆们中的一个好歹这个孩子与大老婆还有些亲戚关系,大老婆权衡左右,只能答应了。”
陈则铭听到此处,忍不住道:“可,可那长子也是他自己的骨肉啊,做父亲的怎么能如此设计自己的儿子。”
杨梁叹道:“有时候偏偏就是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许是因为人心太复杂吧。”
“长子突然发觉,从某一日起,在家中再没人肯为自己出头说话了,不但如此,人们还渐渐疏远他。他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又是大房的孩子,从来是众人哄众人抬,此刻落差之大让他难以接受。一下子就失魂落魄了。而之后的数年,新夫人与大老婆为了各自的势力,结成了两派,一个拥立自己的儿子,一个支持自己的表侄子。两派能量相当,老爷无法抉择,只得把废长子的事拖了下来。可人人都知道他即将失势,那几年,长子是怎么熬过来的,也就不言而喻了。我记得后来他曾经大赏过一个太监,据说是因为当年他落魄时,那太监曾给他吃了块自己省下来的糕点。”
陈则铭半晌不能开口:“难以想象那大老婆就这么绝情,养了十几年,真的马上就成陌生人了?她一点都不愧疚?”
杨梁朝着他直笑:“陈兄少经世事,不明白人的心啊但凡一个人,如果有小事对不起别人,多半会觉得愧疚,但如果是大事,也许恰巧是反过来的做法比如斩草除根。因为他已经无法面对他了而大老婆正是因为背弃过他,到后来反倒更希望能除去他,以防止他得势报复。”
陈则铭不寒而栗。
“那长子面对曾经的慈母,如今的敌人几乎崩溃所幸他还有个好老师。在那位教书先生的指点下,他收敛了锋芒,逆来顺受,更不再放荡。他这么一消沉,倒让本想弹劾他的人有些无话可说,加上那教书先生名声影响甚广,老爷一时间也不能不顾忌他的面子,而两位夫人为夺权总是闹事,事情居然就这么拖了下来。”
“后来呢?”
“后来,后来老爷病了,托教书先生为他经营家事,教书先生权势渐大,自然更没人能动得了长子。长子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再后来老爷死了,继承位置的终归还是长子,此刻他与教书先生联手的权力已经远远超过另外那两支这个便叫做命中有时终需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陈则铭无语叹息,杨梁叹道:“他一上位,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那新夫人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