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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有谁不惆怅,玄夜无援倚流辉
长安城,兴庆宫,夕阳斜洒,长庆殿中。
李隆基揽着武婉仪闲散地说这话,二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各自感怀着自己的情伤。
高力士急急地走进殿来,向李隆基禀报:“陛下,灵州来信。”说着,将信呈给李隆基。
李隆基松开揽着武婉仪的手,拿过信。信上不过几行字,他目光一扫就已读完,之后,他缓缓闭上眼睛,只手将那信被他攥成一团。
武婉仪知道,陛下怒了,只是他怒得很安静,她也就在一旁静静坐着,不去打扰李隆基。高力士更是了解皇上脾性,只垂首等着李隆基发话。
“她还真敢去战场。”李隆基忽然凤目怒睁,沉着声道,“那便留在边关,不要回来好了。”
高力士最是清楚这不过是皇上的气话,他只劝说道:“陛下,想必杨女史也是关心战事,才会如此。”说着他似无意瞥向武婉仪。
武婉仪随即了然,高力士是示意自己帮着劝劝。从李隆基与高力士只言片语中,她也大致猜着是何事。她伸手在李隆基背上轻抚着,口中轻道:“陛下,累杨女史远走边关,臣妾心中已是愧疚,若她再有个三长两短,那臣妾的罪孽岂不更深。”
李隆基闻言,展臂又将武婉仪揽入怀中,道:“还是婉儿解人,朕不会让你为难。”
武婉仪娇媚一笑:“陛下仁慈。”口上虽如此说着,武婉仪心中却很是不解,高力士为何会出言维护杨雍容,而皇上又是何时对她如此在乎?
余辉成绮时,程非墨一行歇息下来。
常胜去附近河中取水,程非墨倚着路边老树,遥望着西南,西南是长安的方向。思乡,这种情愫不用明说,一刻静坐,一个遥望,就是了。雍容从怀中掏出一支玉簪,玉簪贴身放着也有了温度,只是被晚风一吹,又凉了。她将簪子握在手中,来回摩挲,想留住哪怕一丝的暖意。
程非墨微微侧头,道:“怎么,想情郎了?”
黄昏倦怠中,雍容连辩解的心思也无,只笑着摇摇头:“要被常胜听见,该怎么想?”
程非墨也笑笑,又望向长安,眼中是难见的柔软。
“我看是你想家中妻儿了吧。”雍容也打趣他道。
“我尚未婚娶。”程非墨淡淡道。
雍容点着头,笑道:“那便是想哪家的姑娘。”
程非墨唇边浮起一抹微笑,轻轻叹着:“是吧。”
雍容心中却怅然若失:如程非墨这样刚毅沉敛,看似无情的人,心中也是有一段柔情的,她将手中玉簪握紧了几分,那李隆基,你呢,是否也有柔情如许,只是分与太多人了?
常胜取水回来,程非墨招他到身边:“今夜开始你来驾车,明晚我们要赶到恶阳岭。”
“恶阳岭?”雍容只觉听着耳熟,又问程非墨,“你究竟有何打算?”
程非墨娓娓道来:“唐初之时,李靖将军率三千兵马驻扎恶阳岭,连夜突袭了定襄城,破城之后,李靖又与李绩会合于白道,大败突厥军队,直捣阴山突厥诸部,突厥颉利可汗仓皇西逃,此役便是被世人津津乐道的‘阴山之战’。而后,李道宗从灵州率兵出发,封堵了突厥可汗,将其俘获。”
这段掌故雍容与常胜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程非墨此时说来是何意思。
程非墨又道:“如今唐军被围阴山,我想以郝灵佺桀骜好胜之心,应是他率兵被困于阴山。其实困与被困,只不过一时的形势,我便是要去将这形势变它一变。”他说着颇为笃定地一笑,“经历唐初一役之后,阴山就是突厥极为敏感的一个地方,我只需虚张声势,佯装援兵已到,突厥军队怕是就以为自己便是那被困的一方了。”
雍容听他说得虽自信,可细想下来,这也太过冒险,她道:“安北都护府就在阴山以南,为何不请其出兵?”
程非墨轻轻摇首,道:“一来都护府出兵须请示圣意,来往长安耗时数日,被困将士会更危险,二来讨伐突厥一战是要直取突厥牙帐,小小的阴山之围就要都护府出兵,还谈什么直捣黄龙。况且都护府一旦出兵,突厥倾力顽抗,战线压境,于我军不利。”说着他嘿嘿一笑,“我倒不知道郝灵佺那小子进军西北,怎么会反被围困在灵州东北的阴山。”
雍容心中叹服,他倒想得长远,不为一时解围,更为将来取胜,她只问道:“只是我们三人如何虚张声势?”
程非墨却狡黠一笑,道:“到时自会知晓。”
常胜听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