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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过后,李林甫早已告退,李隆基携着雍容在容华殿四周闲步,岛上草木丰茂,当此秋时,苍翠中交映着黄叶红树,从落叶稀疏的树木间,才能看到龙池的点点波光。
走了许久,二人来至水边,曲栏伸向水中,曲栏的另头,是龙池北岸,那里有李隆基每日朝会的兴庆殿,处理政务的南熏殿,雍容举目眺望,隐约可见殿宇飞檐,她问道:“陛下今日不忙政事了吗?”
李隆基看看雍容,笑叹道:“难得有此秋日闲情,朕想……多陪陪你。”
雍容浅笑道:“在南熏殿中,不也一样?”
李隆基不应,摇了摇头,在那里是君臣,在这里才是他想要的,李隆基牵着雍容沿水边继续走着,二人静默不语,任午后微风在耳旁滴诉。
直至高力士来寻,说是刑部尚书宋璟求见,李隆基才收了闲散的心,笑对雍容道:“这下朕是真要去南熏殿了。”
雍容只道:“那臣、回太史局了。”
李隆基笑意骤敛,此时她还在想着回什么太史局,还不愿安心做自己的女人。
高力士见状,忙道:“女史一人在这岛上也无趣,不如由着女史在后宫中逛逛吧。”说着向雍容递了递眼色,高力士心中了然,别看陛下现在对着雍容是笑语温和的,可昨日之怒犹在陛下心头,宋尚书求见也是为了昨日之事,待会还不知会是怎么样的雷霆暴雨呢。
雍容见李隆基神色忽变,又听高力士如此说,也知趣地点点头。
李隆基这才缓了神色,对雍容道:“转转也就罢了,在容华殿等着朕。”说罢又向高力士道,“力士啊,你陪着她,朕要单独召见宋卿家。”
李隆基走后,高力士带着几个内侍伴着雍容在龙池南岸一带游逛,不知不觉一行人便走到了凤墀殿。只见凤墀殿守卫森严,无人进出,雍容却径直向殿门走去。高力士忙道:“女史,陛下下令将皇后幽居凤墀殿中,这……咱们就别去了吧。”
雍容只道:“我倒是想见皇后一面。”
高力士面露难色道:“女史不要让老奴为难了。”
雍容却定定地看着高力士,高力士无奈摇摇头,知道雍容也是固执地脾气,他只得向守卫说了,放他二人进殿。
通报之后,二人得见皇后。皇后冷眼看了看雍容,冷笑着对高力士道:“高卿家不用伴驾,倒有空陪着她来看本宫的笑话?”
高力士恭敬道:“微臣不敢,微臣也是奉陛下旨意带杨女史在宫中走走。”
皇后弯眉一扬,走向雍容,道:“我一直以为长庆殿中的那个,是媚主的祸水,从前倒没看出来,你比她更甚。”昨日的阴差阳错皇后也已听闻,只是不想皇上却格外在乎这个女官。
雍容不管她这些胡言乱语,只道:“臣有几句话想请教娘娘。”
“你还有什么要请教我的,嗯?”皇后扬声问道。
“臣怕当着诸人说出来,对娘娘不好。”雍容直视皇后而道。
皇后与雍容相视半晌,挥挥手,殿内宫女太监悉数退去,雍容也向高力士道:“高将军,有劳了。”
高力士却不放心雍容,道:“只是……”
话未说完,皇后就道:“高卿家放心,本宫怎么还敢难为杨女史呢。”
高力士见已如此,道:“微臣告退。”
一时殿中只余雍容与皇后,皇后冷哼一声问:“有什么要说的?”
雍容语气淡然道:“想必皇后娘娘已知不久前太子曾与郝灵佺将军一聚,微臣不才,当日也在场。”
皇后轻蔑一笑:“算你识时务,投靠了东宫。”
雍容看向皇后,道:“虽识时务,但我还是不懂,皇后娘娘已贵为一国之母,为何还三番四次构陷他人。”
皇后跋扈道:“本宫何来的三番四次构陷于人?”
“乐游原暗杀,此番的下药,恐怕九皇子的夭折,也与皇后娘娘有着莫大的关系吧?”雍容步步逼问。
皇后闻言面色一滞,雍容笑道:“既然我已是东宫之人,怎么说,也算与娘娘同仇敌忾。”
皇后看着雍容良久,略显怅然道:“大唐自开国以来,从未有一位太子得以继承大宝,本宫所作,皆是为了嗣谦将来能顺利登基。”
雍容闻言,心中暗叹,原来一切皆是出自皇后之手,只可惜李嗣谦做了十来年太子,最终还不是被废。她犹待再问,皇后却先道:“本宫言尽于此,你既已是东宫之人,就该懂得储位这条路上的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