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第1/4 页)
常胜听史思明这么说,略有失落地看着他跪谢、起身,他就决定留在宫中了吗?为了加官进爵,把沙场血气抛下了吗?这么疑惑着,他又望了望雍容,她两句话,就变了史思明的将来。
雍容恰好对上他的目光,目光里有那么一丝陌生,一丝无奈。雍容一怔,冲他微微一笑,摆手道:“宜春亭已备下酒菜,去那儿慢慢叙吧,我也想听听,你们的戎马快意。”
宜春亭里酒菜罗列,闲聊之际,雍容留心史思明的言谈举止,觉得此时的他,并不像是一个有野心叛逆的人。
酒过三巡,青芜又捧出一壶酒,来回雍容:“娘娘御酒来了。”雍容抬眼看了看那壶,玲珑精巧,勾云画凤,只是里面装的却是毒酒。
常胜听是御酒,忙问着:“娘娘,这御酒赏我杯尝尝吧。”突厥人本就好酒,现在又已喝得微醺,更少了顾忌,正是求酒喝的时候。
雍容眼波一跳,冷道:“这是陛下赐予你史兄弟的,哪有讨来喝的道理。”
常胜听了连忙点头称是,又向史思明嘿嘿笑道:“喝了也告诉告诉我,这御酒是什么滋味。”史思明憨笑着应了。
雍容一面执起壶斟酒,一面看他二人说笑,道:“这时艳羡人家有御酒喝了,怎么战场上不知道立个功回来。”说着,似一没留神,酒壶从手中掉落,壶倾酒洒。
常胜还没来得及回嘴,看酒洒了,只是可惜。雍容却一笑道:“罢了,今儿个你二人都喝也了不少了。”说着又向史思明道,“这御赐的酒,改日再赏你。”史思明闻言谢恩。一时雍容也无再闲谈的心情,劝他二人将杯中余酒喝尽,就道:“我也乏了,你们且回吧。” 她是想赐史思明一杯毒酒了断,不过是事后寻个理由,可长孙昕之前车之鉴犹在,将来是云遮雾绕地看不清,不罪而诛的事情,雍容始终是狠不下心的。
常胜与史思明行礼欲走,雍容迟疑片刻,又叫住史思明道:“史思明留下,我还有几句话想问问你。”史思明闻言止步,常胜望了望雍容,略有哀怨,雍容一笑,向他道,“你快些回吧,反正就在长安,改日再宣你来。”常胜这才乐呵呵地退下。
史思明看着常胜走远的背影,低声道:“娘娘待扎荤山兄弟真好。”那语气里有叹息有羡慕。
可雍容却皱眉凝目,惊疑地问:“轧荤山?”
“回娘娘,是常胜的突厥名,也是斗战长胜的意思。我们都是突厥人,平时彼此称呼突厥名字习惯了。”史思明回道。
雍容面色一沉,慢慢透出一丝痛苦来,只听她喃喃道:“轧荤山……常胜……怎么会是他……早该想到……是他……”
“娘娘?”史思明轻唤。
“我有些不适,你也去吧。”雍容心意烦乱地挥挥手道。
无争远虑是储位,难释近忧在边关
正月将近,华清宫里上下忙碌筹备年节,雍容却一人闷闷思虑。
自她从史思明口中得知常胜本名轧荤山,次日就要宣常胜来问个明白,因为仅仅是轧荤山三个字,就足以让雍容心惊,但她还是心存侥幸,突厥人同名者甚多,她只愿是场虚惊,可无奈军中急招,清晨城门一开,常胜便返灵州去了。雍容只得又向史思明详问了常胜的过往。
常胜自幼丧父,随母亲生活在突厥,后因战乱与继父家的几个兄弟一起逃来大唐,几个兄弟后来都投靠了亲友,只剩他在市井中混日子,直到在岚州偷马时,遇上程将军与雍容,才从了军,用他自己的话说,才真正觉得像个男儿一样活着了。
雍容听了,心中半是感动半是寒凉。正是这感动与寒凉,让她在这大年下的,闷闷思虑。因为她知道轧荤山,其父早逝,其母改嫁突厥人安延偃,后因部族离散,他便与安道节、安思顺、安文贞约为兄弟,逃离突厥,从此改为安姓,名禄山,也正是当年岚州的偷马贼……
这几年雍容看着常胜从略带痞气的少年,初长成浴血阵前的男儿,可他怎么会是安禄山,他怎么能是安禄山,自己连史思明都不忍下手,更何况是与自己亲熟的他?只能设法把他也留在身边,让他远离军政权力,好让那场安史之乱永远不要发生。
腊月二十八祭灶这天,李林甫奉召到华清宫,李隆基今日召他前来,虽是以长生殿中宴请为名,实则是为近来朝臣频频上折提议立储,更有上折直提三皇子的,李隆基已不胜其烦,独独李林甫上书与众人皆不相同,却合了李隆基的心意。
飞霜殿里,只听李隆基肃声向李林甫问道:“朝臣皆劝朕早些立太子,独你言此时立储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