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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了一会,她才说:“我家住在崂山南头的一个山峦上。”一提到家乡她又高兴了起来,问冬生道:“生哥,你去过崂山吗?那里可美了。我家门前有条小溪,还有深深的山涧,那山啊,挺拔秀丽。北九水潮音瀑的水啊!流淌了一万年。我爷爷告诉我说,原来的崂山是一片荒山,寸草不长。东海老龙王修建龙宫,把从海底挖出来的大石头扔在了崂山上,崂山从此又变成了石山。女娲补天时,昆仑山上的石头不够用的,便到崂山上来选石材。女娲饿了想摘个水果吃,见是荒山,便命女童撒下桃、杏等种子。女娲渴了想喝水,见是旱山,便拔下头上的金簪子在山上扎了一个泉眼,那水啊!一直流淌到今天。我爷爷的爷爷告诉我爷爷说,每隔六十年,还甲子年的大年三十的三更子时中的那个时刻,喝到泉眼里流出来的水能活五百年。女娲选好石材临走时,怕东海老龙王再来倾倒碎石填埋了那眼泉水和花果树,便派石老人站在海边看管,那可怜的石老人啊!在海水里站了一万年。我呀!常到海边去为他老人家祈祷,因为他呀!太像我爷爷了。饱经风霜,风雨沧桑。我爷爷作古了,随着古人走了。那年大旱,颗粒无收,花果树无叶。我爹爹出海捕鱼从此再也没回来,我娘把我姐姐卖给了人贩子,后来听说被贩卖到了青岛港租界。我娘想姐姐,就带着我讨饭来到了这里,茫茫人海哪里有我姐姐的影子。几天下来,饥寒交迫,我娘支持不住,便拉着我从那木栈桥上跳了下去。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爷爷的这条船舱里了。爷爷救了我,我也没了去处,就跟爷爷住在船上。我是山里来的,爷爷就喊我山里妹。生哥!这名字好听吧!等你闯富了,有了钱,咱们就到山里去住,那里有我的家——三间石房子。你说好吗?”她抬脸看着冬生,不知啥时她已趴在冬生的怀里了。冬生用手给她擦了把泪水,可那泪水越擦越多,原来已下起了雨来。他俩忙回到了草棚子里去。
“生哥,我刚才说的话,你还没答应我呢!”山里妹是在用心说话,进了草棚子她还没忘。冬生捋了捋她那粗黑的长辫子道:“好妹了,哥答应你,你好生地伺候爷爷,等我闯富了,发了财,咱们就到你家那三间石房子里去住。”
山里妹处在幸福的爱恋中,在她的心灵中,在这世界上,她象是又见到了某种希望,一种她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希望,这种希望存在于明天,存在于将来,存在于她的期待中。这种希望她谁也不能告诉,只能默默地等待。等希望来临了,她才能对别人诉说。
爷爷背着鱼篓急匆匆地回来了。他见山里妹在草棚子里,心里安生了些。问山里妹道:“山里妹,强嫚呢?”
“在菜市场呀!她见天阴得暗了,怕下雨,让我赶回家来拾掇拾掇。听生哥说你去了菜市场,所以我就没回去。”山里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里不安地答道。
“多亏你没回去,我去了后没找着你俩。邻摊的小贩告诉我说,方才有两个人来跟强嫚说,她哥哥强子在什么地方等着她,她就跟着去了,具体到什么地方小贩没听清。我又在菜市场附近转了一会,也没见着强嫚。听小贩说那两个叫了强嫚走的人地穿戴,我猜大概是阿毛的人?我看强嫚其必是被阿毛的人骗走绑架了?”
冬生急了,急地出了一身的汗。听爷爷说完他一声也不吭,悄悄地把盒子炮揣在怀里,起身就出了草棚子。这时雨已经下大了,那雨水霎时淋透了他的全身。爷爷和山里妹急忙跟出草棚子,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说服劝回了草棚子。爷爷生气地说道:“天快黑了,你要到街市里……”
“去把强嫚找回来,你看强子不在,他的家人被坏人杀了,妹妹又被人绑架了,强子回来我怎么去跟他交代。我这当大哥的愧对了他,以后怎么再给人家当大哥?”说着他的脸上露出了惭愧的神色。
爷爷让冬生坐在铺草上,把他怀里的盒子炮抽了去道:“这东西太壮胆了,我先给你收藏着,等用的时候我再给你。”爷爷把盒子炮藏在了自己的枕头底下。
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大,在风雨飘摇中,祖孙三人度过了一个难以度过的雨夜。
第二天早上冬生就开始发烧,他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山里妹摇了他两把见他不吱声,用手试他的前额,觉得烫手,她欲喊爷爷,见爷爷已到海边鱼船上去了。急的她走里走外,没了办法,只得到船上来找爷爷。
昨夜雨大、风大、加上浪大,那船舱早已灌满了水,爷爷正在从船舱内往外泼水。山里妹还没到近前就喊上了:“爷爷,快上来啊,生哥烧得烫手!”她连喊了两遍爷爷才听到。爷爷上岸来,道;“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