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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暗叹息,李持盈缓缓走进前堂。人还未走进,已先听到乐声。隐约听得李范的笑 声,她不禁低眉浅笑,有些好奇四郎哥哥会引荐什么人。
抬眼望去,但见一群绿衣女子正于堂上翩翩起舞,跳的却是一曲绿腰,只是不知为 什么,在舞伎当中,却竟然夹了一个白衣少年。
虽然有些突兀,可那白衣少年翩翩而舞,姣若游龙,飞若惊鸿,婉如飞雪漫舞,竟 是与那些舞伎配合得恰到好处,将绿腰》的轻盈,典雅之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见到此景,李持盈不禁抚掌大赞。恰好那白衣少年抬眼望来,与李持盈目光一对, 她的心不禁一动。许久,没有见过这般清澈的眼眸。仿佛是清晨荷叶上的第一滴露珠, 竟是将她整个人都映在里面。
恍惚了下,她才看清这少年的容貌。但觉这般清雅的男子近年来真是少见,不知怎 的,她竟是想起当年的一个人。只是,眼前这人又不似当年那被称作“莲花六郎”的男 子般,令人一见便觉只是生了张漂亮面孔的人。便是他的眼眸,一望之下,便令人觉得 他必有皎如明月般的灵魂。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微妙得让她自己都没法解释。但不得不说,面前这个少年真 的令她印象深刻。
“此人何人?”她低声问,望的却是坐在右上首的李范。虽然没人告诉她,可她就 是有种感觉,此人必是四郎哥哥今日想要引荐于她的那人。
果然,李范挑眉一笑,故作神秘地道:“知音人”
李持盈转目望着他的笑容,怔了一怔,忽然就回头喝道:“取我的琵琶来”
随在她身后的朝光闻言一怔,才立刻往后面跑去。李范却是大乐。别人不知,他却 是清楚这几年来,李持盈虽不再弹琵琶,可却从未把自己的琵琶借给过任何一人。看来 ,今日之事竟是成了。
心中想着,他便转目冲着走过来的白衣少年眨了眨眼,又喝令众舞伎退下。
李持盈默默望着那对她施礼的少年,在朝光取了琵琶后亲手奉上:“既为知音,敢 请一曲。”
白衣少年接过琵琶,指尖轻动,拔出一个音弦,淡淡道:“这琵琶,寂寞已久。”
他的声音清越如笛音回荡,竟仿佛是响在她的心上。是啊,便是保养得再好,可久 未有人弹过,这琵琶也是寂寞的吧?
苦笑着,她望着少年走入一群乐工中,坐下身去,十指飞动。竟是一曲她从未听过 的新曲。
“这是……”为之动容,她不禁站起身来。
这般哀切之音,仿佛是谁拨动了她的心弦,这样的凄切这样的婉转……
是谁在夜里哭泣?是谁在月下祈祷?是谁撩拨珠帘?是谁在俯看桥下流水汩汩如泣 ?
合上双目,她静默许久,才沉声问出:“此曲何名?他,是何人?”。
第八章 心动如同花开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见李 持盈问,李范一笑,竟是徐徐吟出一首诗来。
李持盈挑起眉,“这不是前几日传遍长安的诗吗?莫非……”她笑睨着那白衣少年 ,问道:“这位竟是那位做洛阳女儿行》的王维王摩诘?定是了,果然……是少年英 杰”
一曲终了,王维温然而笑,放下琵琶起身施了一礼。“摩诘见过公主。”这少年形 止潇洒,言词不卑不亢。又因生得温文俊美,令人见之则喜。
就是李持盈走遍大江南北,悦人无数,也不禁在心中暗赞。这些年来,令她记忆深 刻的才子颇有几个。印象最深的却是眼前这少年,与那在四川见过的李白。只是两人虽 同是翩翩少年,才华横溢,却又大为不同。若说那李白是一柄寒光四溢,就是纳入剑囊 仍不隐其芒的宝剑。那面前这王维,就是温润如玉,好似一方上好的美玉被雕琢成砚, 染上淡淡的墨香,脱俗出尘。
上上下下打量着王维,李持盈笑着虚引道:“王郎不必客气,既是四郎哥哥之友, 在我这里就是贵客,不必拘谨。”
王维一笑,也不客气。大大方方任李持盈打量,李持盈越看越觉欣喜,大觉这刚及 若冠的少年果然是个人才。有才学倒也罢了,最难得的是这份宠辱不惊的气度。
想想,她便笑问:“不知王郎可有意参试,中举后得一官半职为国家效力?”
王维扬起眉,望着李持盈,似乎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