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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沈慕情如果一直不改变,那她就……可以不爱他了吗。
她不想当一个没有原则的人,可当真的爱了才发现,有时原则这种东西,在刻骨铭心的爱和思念面前,实在是弱爆了。
昨天晚上,小年夜,沈慕情发来了两人自分开这麽久以来的第一条短信:
【老婆,我想你。你们。】
短而简单的七个字,当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屏幕上时,却轻而易举地刺痛了薛霏霏的眼睛。
她久久地凝视著,轻轻地抚摸著,一遍又一遍地体会,回味著,脑海中慢慢勾勒出一幅画来,从模糊到清晰,似乎就能想象出对方在打出这一行字时,那一张英俊的,却萦绕著淡淡落寞的脸,霸道偷袭过自己无数次的漂亮嘴唇里,一定叼著一根烟灰长长又忘了弹的香烟。
以及之前那许许多多个日日夜夜,他和她一样,夜不能寐,泛滥成灾的思念。
她躲在被子里,一下子就泪流满面。枕头湿冷得,像漫长难挨的无边冬夜。
她想,她无法遏制地忍不住地想,那样憔悴无助的模样,不该,真的不该,是沈慕情那样天之骄子般的骄傲男人所应该有的。
她又一次将他弄得这样脆弱,可她明明再也不想的。
平时嚣张惯了的人突然露出哪怕只一点点的难过,都特别让人心疼。
她甚至想到,如果沈慕情此刻就在她的身边,一定会用他温热厚实的手掌温柔覆上她的头,脸上笑容既妖孽又邪魅,弯腰低头凑在她耳畔,口气宠溺而亲昵又恶作剧地冲她吐气:“笨蛋,不是你的错。”
…………
呜哇!沈慕情,你、你这根本就是犯规!
薛霏霏从小和薛母相依为命长大,两人的关系与其说是母女其实更像朋友,无话不说,无话不谈。於是有一天薛霏霏终於再也按捺不住,跟母亲讲起了她的疑惑。
薛母微微一笑。
“傻丫头,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算什麽,你们再努力创造一个只属於你们俩的新世界不就行了。”
“爱情里最远的距离啊,不是本来不在同一个世界。而是对方变了心,但你还没有。”
薛霏霏一震,抬头看向母亲,却见母亲遥望窗外,眼神沈静,日暮时分,轮廓姣好的侧脸被温柔地镀上一层黄昏的霞光,平日大惯了的嗓门儿变得很轻,犹如梦中的喃喃自语那般:
“他不再爱我,但他毕竟爱过。他曾经那麽爱我,但到底是不爱了。”
“人为什麽会变心呢?我活了这一辈子,仍然想不通答案。”
顿了顿,薛母眨了眨眼轻笑回神,慢慢地往前伸出她已然被无情岁月带走青春光景的老去的手掌,难得充满母性地温柔掐了掐女儿最近变得愈发圆润水灵的肉呼呼的脸颊。
“不过闺女儿啊,咱做人有时也不能太钻牛角尖了。这世界不是数学题,本来也不是每件事情都有答案的。”
“尤其是人心上的事情。”
“我等他,与他无关。”
她等他,与他无关。
她爱他,亦与他无关。
她恨他,更与他无关。
薛霏霏怔了一秒,突然就觉得心里很空很空。
她以为母亲恨了那男人这许多年,这一辈子。而她也一直替自己可怜的被辜负的母亲愤愤不平著,咬牙痛恨著,破口咒骂著,久久,都不能释怀著。
可直到此刻她好像有点懂了,母亲最初的确对那男人是有爱情的,可那爱情早已被男人的背叛,岁月的流逝,生活的艰辛……消耗殆尽,一滴不剩。
如今她对他,早已是无恨,亦无爱。
於是薛霏霏终於明白这麽多年,母亲究竟在等什麽。
不是等那个男人回来,不是等那个男人回心转意 的爱。
事实上薛霏霏毫不怀疑,如果那个本来应该被她叫做父亲的男人还有胆再回来,她家老太太一定会真的举著菜刀把他乱刀砍死的……就算不砍死,当个老太监也是跑不了的。
母亲只是习惯了等待。
有时等待只是等待本身,无关结果,不管那人是否会来。
他们只是在等,等那个让他们再也等不下去,放弃等待的时刻。
总有一件事情能让他们放弃。再痴情的人,总还有死亡来阻止。
看著母亲鬓边黑中夹杂的丝丝白发,和眼角那一道道蜿蜒纵横再也掩饰不住的沟壑细纹,薛霏霏鼻子一酸,忽然想起了沈慕情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