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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泽皱着眉头说:“怎么那么瘦?”
温洇半张着嘴发出一个单音节,竟然一时无法言语,只能看着澜泽的眉越皱越紧。
“不习惯么?”
温洇颤抖着唇,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澜泽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再多说:“磨墨吧。”
温洇小心地握住墨锭,千年的云纹石做的砚石,细腻润泽,泛着丝光的触感,一看便是上好的砚。
却到底没怎么做过这种事,墨锭斜斜地磨过砚石,温洇努力学着那些看来的文人的样子,却怎么也不顺手。
“你快毁了这方砚。”澜泽说。
温洇咬着唇轻声道了一句:“我不会磨墨。”
温洇等待着,大概下一秒澜泽会把这砚石砸到他身上,或许不会,他还没有一块砚来得重要。
但澜泽却没有,他从温洇手中接过墨锭,手指有一秒不到的相触,澜泽的温度比他想象得还要凉。
澜泽做起这些事来的时候自有一番从容大气,动作轻而慢,垂直地在砚上研磨打圈,清水一点点加入,晕染开纯正的墨色,浓淡适中。
“看清了么?”澜泽问,随后又说,“只教这一遍,做不好就要受罚。”
温洇还以为澜泽转了性,幸而如今看来没有。
不论是哪样的澜泽,他却都不会习惯。
温洇点头,却毫无把握。
还好避过了这次,澜泽笔尖蘸墨,在宣纸上绘着些什么,神情专注。温洇并不去看,又继续静静地退下去候在一边。
从那天起,温洇的生活又有了很大的改变,不再被放逐,而是做了澜泽天君的近侍,只服侍他一人,差事并不繁重,温洇却觉得这比那些杂事要累太多。
单纯面对着澜泽的脸都是一场考验。
而温洇也深刻地理解了近侍的含义,确实近,他们的距离太近。
他把侍女送过来的新衣送到内殿,本该是放下就走,澜泽却吩咐温洇为他更衣。
隔着屏风,温洇整个人都懵了。
见温洇迟迟没动作,澜泽不耐烦地催促。
而怯懦如温洇在此时都难得强烈地抵触起来:“温洇为奴,给天君换衣怕是逾越了。”
澜泽面色沉下来:“那独自去云池看景算不算逾越?”
温洇听了,顿时震惊而迷惑,天君竟会知道他的一些动向,不知是否应该受宠若惊。
他咬牙捧着衣物,绕过屏风。
澜泽半倚在榻上,只穿了一件素白的内衫,墨色长发全散乱,很散漫,却让他看上去更加魅惑人心。
嗯,魅惑人心。
温洇想到这个词的时候觉得自己真是在亵渎澜泽。他是天君,寻常人根本无法企及的天之骄子,能看到他的面容都是天大的恩赐。
澜泽慵懒地站起身来,被服侍惯了,只要站在那里,身边会有人知道接下来的一切如何做。
温洇颤抖着摸索上衣袖,引导着澜泽手臂穿过袖口。
免不了会有肢体的接触,这么近的距离,让温洇迷乱地生出些错觉,他们好像已经很亲近似了。
扣起盘扣,整理下摆,端正衣冠……
心脏剧烈地搏击着,如同一场战斗。
而同时,澜泽却也在不着痕迹地观察温洇。
温洇和莫凉有些时候实在像,做事同样安静而专注。
他着迷于温洇的侧脸,线条柔和,被微光镀上一层绒边。
而那人是温洇,他苍白消瘦的脸颊上透出一点微红,好像在羞涩,
莫凉不会这样,他更明朗,即使在对他说他喜欢他的时候依然倔强而骄傲。
他们有太多不同,多到就算外表一样都不会辨认错。
澜泽想,或许是因为太在乎,他之前对温洇太苛刻。
其实温洇算得上上天予他的恩赐,温洇是一个生动鲜明的生命体,让澜泽可以如同此刻一般肆无忌惮地通过他来思念莫凉。
已经那么久了,竟然还是会那么想念……
温洇最后理好澜泽的腰带,抬眼对上他的眸,里面深不可测的一片,却能在深处看出一点迷恋。
澜泽透过他,看到的是另一个人。
温洇不聪明,但在这些事上却看得格外透彻些,突然就明了了很多事。
庸人的自扰也就显得更加可笑。
确实,若没有希望又何来失望。
温洇的唯一的一点微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