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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匹夫被我打散了三魂七魄,灰飞烟灭了。”沈渊白淡淡的说着,语气里不带一丝情绪。晏笙忽然沉默了,即便知道自己那么讨厌这个曲由江,可是听到一条人命就在沈渊白面前就好似一只蚂蚁,他一只手就可以轻易捏死,他忽然间想到了一句话——人命微贱。
果然这就是凡人和神仙之间的差别么,自己就算倾尽所能也未必能够帮赫闻远将曲由江扳倒,可沈渊白呢,这人只要动一动手指,甚至连手指都不用动,只要站在那里看着,便是这么一想,这人,便罪该万死万劫不复了。
果然,是天差地别的距离,无法逾越的鸿沟,横梗在他们的面前。
沈渊白问:“那时你为什么要走?”
晏笙笑了,上仙你难道会不知道么。
沈渊白沉默了。
晏笙也沉默了。
过了很久,沈渊白说:“那你,如今,过得如何?”
很好。晏笙点头。我找到戏班,跟他们一起唱戏,他们供我吃供我住,挺好。
“你……”沈渊白顿了很久,忽然移开了视线,他说,“晏笙,对不起。”
上仙你何必跟我一个凡人道歉,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么,没有吧,晏笙不过一介凡人,三生有幸能认识上仙,已经是祖上积德了,哪里还能让您跟我道歉,便是上仙这样说,我也不敢接受的,上仙这么说,便是折我的寿了。这么想的时候晏笙闭上眼不去看沈渊白,他不敢看。
沈渊白愣了,他说:“晏笙,你果然是恨我的。”原以为你已经心死成灰了,原来,你心里还是有恨的,还是有的。
恨?上仙你又在折我的寿了,我原就没几年活头,上仙作何要这么着急想我没命呢。晏笙闭着眼睛笑,我和上仙不过就是认识罢了,哪里来的恨呵,您真是说笑了。
沈渊白忽然觉得胸口闷的难受,他上前两步,却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忽然就猛的睁开了双眼望着他,一脸防备,那眼神疏离的,让沈渊白再不敢走近一步。他说:“晏笙,跟我回去吧。”
沈渊白说,晏笙,我们回家吧。
晏笙觉得累了。
他笑了笑,跟你回哪儿去,我家就在戏班子里。
沈渊白又说了一遍,晏笙,跟我回去吧。
晏笙说,尉迟班主对我很好,把我当做家人一样,我很知足。
“晏笙……”
“沈渊白,我只是一个凡人,凡间才是我该呆的地方,我在这里很快乐,你回去吧。”晏笙忍着剧痛开口,一字一句的说着,他感觉喉咙里有血液在翻腾汹涌而上,每说一个字,血腥味就更重一些,直到一句话说话,忽而一口血就冲口而出,好在他拼尽全力控制了下来。沈渊白只看到晏笙喉头一颤,整个人都前倾了,而后一条细细的血色顺着他紧闭的唇角溢出,沿着苍白的下颚不间断的流下来,滴了一地艳红。
满口的铁锈味刺鼻,晏笙皱了皱眉。
突然看见那人吐血,沈渊白心头一紧,再顾不得什么一步冲到床沿抓着那人肩膀,一只手去探那人的脉象。
晏笙试图抽手,奈何全身无力,只能任人摆布,可从那人靠近他碰到他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就颤抖不已,本能的想要后退,远离这人,不让他碰到自己。他垂下头闭上眼,他不想让沈渊白发现自己因为他的触碰而发抖,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沈渊白装作不曾发现那人颤抖不已的身子和一脸紧张且压抑的痛苦表情,他低头,装作极其认真的去探寻那人的脉象。
可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一下的重重击打着,慢慢疼了起来。
“没想到上仙你还会替人把脉问诊看病。”晏笙打趣的开口,却不抬头。没说一个字,喉咙就像是千把刀同时在慢慢划动,是血腥的疼痛。可晏笙奇异的发现,这强烈而刺激的疼痛明显的缓解了他现下的恐惧感和不安感,于是他宁可痛着,宁可血腥在喉咙间不断的翻涌也要开口,一字一句的说着。
沈渊白没有回话,他微微皱起了眉。晏笙的脉象有些紊乱,他的心脉好像受到了什么损耗,心脉不全,气血很虚,虽然从外在看不出什么端倪,可是。沈渊白皱眉,这人的身体,怎么忽然变成了一团糟的样子?
像是正在腐坏的蔬菜水果,都是先从最核心的深处开始腐烂,坏掉的。
这个比喻让沈渊白忽然害怕惶恐起来。他猛然抬头去看晏笙,那人仍是低着头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如今再看,他的脸色似乎比刚才看到的还要苍白一些。沈渊白伸手,挑起晏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