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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明姜咳嗽一聲。
季初燕沒有反應。
安靜片刻,鄧明姜抬手衝著季初燕打了一個響指。
啪的一聲,喚回了季初燕的些許神志,他渙散的眼裡逐漸有了焦點。
鄧明姜伸出食指,指向門外:「麻煩迴避一下。」
季初燕愣了半天,驀地慌亂起來,他雙手無措地在褲子兩側擦了擦,嘴裡哦了一聲:「對、對不起。」
模樣看著有些可憐。
鄧明姜面不改色,依然指著門外。
季初燕趕緊轉身出去了,順帶幫他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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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瑞只在工地上呆了三天就走,還真是如他所說的做做樣子,一天都不願多呆,剩下季初燕繼續在工地上受苦。
到了九月下旬,天氣突然轉涼,一場大雨說來就來,大家紛紛換上秋衣,只有鄧明姜還穿著夏天的短袖,光著膀子一副不怕冷的模樣。
為了避免安全隱患和質量隱患,工地在下雨天一般不開工,雨連著下了幾天,鄧明姜和工友們也在宿舍里躺了幾天。
大家閒來無事,和隔壁兩個宿舍的人湊了兩桌麻將,麻將是一個工友自己帶的,粗製濫造,只有大拇指的長度,往桌上鋪開一張不用的舊床單,四個人拿著小板凳分別往四邊一坐,一桌簡陋的麻將就湊齊了。
兩桌麻將只有八個人打,卻圍了十幾個人看,站著的、坐著的、靠著的,一群吞雲吐霧的大老爺們把一件宿舍擠得滿滿當當。
鄧明姜躺在床上,難得沒有抽菸,只是在閉眼養神。
剛從麻將桌上下來的文四順坐到他的床尾,拿出一根紅河放到他鼻下左右晃了晃:「抽嗎?」
鄧明姜連眼睛都懶得睜開:「不抽。」
「戒了?」文四順反手把煙放進自己嘴裡,打火機啪嗒一下,宿舍里多了一個吞雲吐霧的大老爺們。
「不是。」鄧明姜眉心微蹙,煩躁肉眼可見,「打算趁這幾天回家一趟。」
文四順問:「回家幹什麼?」
「拿衣服。」鄧明姜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短袖,「再穿下去的話,遲早凍死。」
文四順噗嗤一笑:「別的不說,你也是時候回去看看了,對了,你媽現在怎麼樣了?」
鄧明姜瞬間沒了聲音,他掀開眼皮子看向文四順,又很快閉上眼睛,在睜眼閉眼的兩秒間,他眼底似乎有情緒浮動。
但轉瞬即逝,文四順沒能捕捉。
鄧明姜翻了個身,面朝牆壁,被壓著的手搭向上面的胳膊,手指往裡扣了扣,像是自我擁抱的姿勢,也是缺少安全感的姿勢。
過了好一會兒,平靜的聲音傳出:「老樣子,這輩子就這樣了。」
文四順夾著煙的手抖了一下,他和鄧明姜在前年就認識了,帶著鄧明姜跟過不少工地,在這個宿舍的十多人里,他是唯一一個大概知道鄧明姜家庭情況的人。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宿舍里的其他人並未注意到這個小角落,仍在熱火朝天地打麻將和看打麻將,麻將碰撞聲和時不時乍響的驚呼聲充斥了整個宿舍,要是有人進來,估計會以為自己進了哪個菜市場。
不知道誰先提起小少爺,漸漸有人聊了起來。
「小季少爺最近精神很差啊,我上次看到他都被他的黑眼圈嚇了一跳。」
「可能江總走後讓他不習慣吧,江總來的那幾天,他倆走哪兒都在一起,這下身邊少了個人,沒精神很正常。」
「我怎麼覺得那小兩口吵架了?」許貴的聲音夾在其中,還分析得頭頭是道的樣子,「別看他們那幾天一直在一起,但後面幾天氣氛明顯不對嘛,我媳婦和我鬧彆扭的時候就跟小季少爺一模一樣,表面上看著沒啥,實際上跟我連眼神交流都沒有。」
可惜沒人在意許貴的話,都在笑他:「你快得了吧,你和你媳婦三天兩頭為了錢和小事吵架,鬧彆扭正常得很,人家小季少爺和江總要什麼有什麼,用得著鬧彆扭嗎?」
許貴想了想:「也是哈。」
正說著,敲門聲突然響起。
許貴抬頭喊道:「直接進來,敲什麼門啊。」
敲門聲頓了頓,過了兩秒,又響起了。
「進來!」
許貴喊了半天,一個老實人都喊出脾氣了,起身走了過去,一把將門扯開:「都說了直接進來——」
話說到一半時戛然而止。
大家好奇地轉頭看去,看到門外站了一個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