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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小魚咽了口唾沫,還是把剩下的話咽回去。
季明里光看小魚不可置信的表情就知道這小子在想什麼,他咳嗽兩聲,趕緊把簍子放到地上,理所應當地吩咐安玉:「你把衣服曬了再吃飯。」
安玉柔順地回答:「好。」
季明里抬腳進了屋子。
小魚對著季明里的背影欲言又止,然後看向拿著帕子正在擦拭晾衣杆的安玉,看得出來安玉不適應幹活,做起事來頗有些笨手笨腳,但整體不怎麼礙眼,畢竟長了一張男女看了都犯迷糊的臉。
小魚唉聲嘆氣地繼續搖著蒲扇。
同樣幹活的人,怎麼沒見幫主心疼一下他啊?
入了夜後,季明里把李大壯等人喊來吃飯,幾個五大三粗的人把本來不小的飯桌圍了個結結實實。
到底有人來了,季明里讓小魚特意吩咐了廚房,終於吃到這麼久以來的第一頓大魚大肉。
李大壯等人吃得滿嘴是油,但沒忘討論正事。
「付滿的事,我們要不要管?」
「不管。」季明里在洗衣服時思考過,心裡已經有了決策,他說,「只要不影響官道附近的生意,那些人報不報官都跟我們沒有多大關係。」
「那幕後的人呢?就由著那人胡來?」陳六兒也是今天目睹全程的一員,他憂心忡忡地握著筷子,「我們不知道付滿遭誰毒手,若那人只向付滿個人尋仇還好,若那人看不慣我們所有人只先拿付滿開刀的話,那這件事和我們所有人都有關係了。」
李大壯說:「可我們也不能因此放棄茶棚生意吧?幫派里本就捉襟見肘,若把茶棚去了,我們不得又像年初那般下山做苦力?」
說來也是好笑,他們堂堂山匪,可底線比他們腦袋上的頭髮絲都多,不打劫老少婦孺、不打劫貧寒百姓、不打劫正義清官,可那些富得流油的貪官污吏往往有高手看著,他們打劫一次也會損失慘重,如此一來,當幾年山匪,他們開張次數只有十幾。
年初官道附近的茶棚跟雨後春筍似的冒出來,他們的生意受到嚴重的影響,幫派里入不敷出,一群人只得結伴下山做苦力,搬貨、打架、甚至挖煤都做過,那些老闆像鐵公雞一樣一毛不拔,只從手指縫裡露出幾個錢給他們,給的更多的是吃食,好讓他們後面繼續賣力。
做山匪做到他們這個份上,也是獨一份了。
聽到「做苦力」幾個字,其餘人臉上紛紛露出抗拒的表情,倒不是抗拒賣力氣,而是抗拒看到那些老闆和官吏頤指氣使的臉,他們會忍不住往那張臉上劈一刀。
「茶棚生意肯定得繼續。」季明里說,「但我們也得小心為上,今後多安排兩個人住在茶棚里,同時多關注附近茶棚的動靜,看他們怎麼做。」
陳六兒點了點頭:「最近大家不是忙著給茶棚招攬生意嗎?先看看安公子的法子是否奏效,若是有用,我們後面還有得忙。」
「說起來安公子真是聰明,可惜被人賣給了尹山那個人渣,要他跟尋常公子一般上學讀書,指不定會有造化。」李大壯無不惋惜地說。
「對了,老大。」周貴問季明里,「尹山那邊還有消息嗎?」
「暫時沒有。」季明里放下筷子,手指在桌上敲了兩下,他說,「暫時不管尹山那邊的事了,我們先把眼前的事解決好。」
把飯吃完,幾人也先後散了。
小魚進來撤走碗筷,順便把桌子擦拭乾淨。
季明里問他:「安玉呢?」
「安公子剛喝完藥,這會兒在屋裡休息呢。」小魚一邊收拾一邊碎碎念,「安公子貌似不太舒服,這兒也沒什麼胃口,我聽李二壯說飯菜剩了不少。」
「不舒服?」
「是啊。」小魚說,「之前安公子又是晾衣服又是打掃院子,我都把藥煎好了,他還沒忙完,不知道是不是累著了。」
季明里有點想出去看看,但想想還是忍住了。
只是不舒服而已。
他越想越覺得奇怪,安玉的身體狀態反反覆覆、時好時壞,普通人哪兒像這樣?
「罷了。」季明里說,「你平時多關注著他,若他有哪裡不對,及時去找吳婉。」
小魚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好。」
季明里沉默片刻,見小魚收拾好了要走,又想起來吩咐:「你出去跟他說一聲,今晚好好休息,不用給我打水。」
「好。」
季明里坐了許久,聽到外面沒動靜了,便起身拎起一隻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