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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是個金融專家,銀行界最不想要的就是一個懂金融的總理了。」阿爾方斯冷笑著說,「他會有自己的意見,而不是簡單地遵循法蘭西銀行的指引。」
「這樣你們就更難操縱他了?」呂西安用玩笑的語氣說道,不過他也清楚這對於掌控法蘭西銀行的大亨們而言算得上是一個不小的麻煩,若是他們想要為了自己的利益調整利率,或是動用國家銀行的儲備金給自己失敗的投資擦屁股,可就沒有之前那麼容易了。
「您這可就有些誇張了,沒有人試圖操縱總理,法蘭西銀行只是給他專業的建議而已,這些建議來自經驗豐富的銀行家,他們行事的最高指引就是促進法蘭西工商業的蓬勃發展。」阿爾方斯糾正了呂西安的說法,「現在可好,這位新總理恐怕是要固執己見地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了。」
「這對你們的確是個麻煩。」呂西安盡力忍住自己的笑意,「不過我想有一位真正懂經濟和金融的總理,從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對誰是好事?」阿爾方斯挑起眉毛,那眼神令呂西安有些發毛。
「您不覺得這有助於法蘭西的利益?」
「法蘭西!」阿爾方斯好像聽到了一個大笑話似的,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您倒是和我說說,法蘭西是什麼?是地圖上的那個六邊形嗎?」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說,國家是個抽象的概念,既看不見,又摸不著,它只是一個詞語,是大革命創造的一個神話。在大革命之前,人們自認為是巴黎人,布列塔尼人或是普羅旺斯人,而現在在這之上他們又認為自己是法蘭西人。」
「您剛才說到法蘭西的利益,可這些自認為是法蘭西人的人,總數超過四千萬,這些人有工廠主,金融家,貴族和教士;也有小公務員,醫生,餐廳的服務員,礦工和街頭的乞丐,您覺得這些人的利益是相同的嗎?」
「當然不是。」呂西安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所以您要告訴我的是,根本不存在什麼所謂的『法蘭西的利益』。」
「這並不是我要說的,」阿爾方斯說道,「我要說的是,在金融方面,我們銀行家的利益就是法蘭西的利益。」
「這未免說的太露骨了吧。」呂西安目瞪口呆。
「我們並不是唯一的例子——在工商業方面,工廠主和商人們的利益就是國家的利益;在教育方面,校長和教師們的利益就是國家的利益;在軍事方面,國家的利益可以和將軍們的利益劃等號——國家的政策就是為了這些在各個領域執牛耳的群體的便利。」
「所以您是說,國家存在的意義,就是為掌控它的人服務。」呂西安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它只是一個工具罷了。」
「應當由人掌控工具,而不是反過來被工具掌控,您明白了這一點,就有了做部長的資格。」阿爾方斯拍了拍呂西安的肩膀,「魯維埃總理也明白這一點,這位先生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他本應該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更麻煩的是他一定會試圖對金融界進行監管——或許會派一個所謂的監督員來法蘭西銀行坐鎮吧,或者試圖通過幾條有關的法律,甚至要派人來查帳。」
「您是說法蘭西銀行的帳目經不起檢查?」
「任何銀行的帳目都經不起檢查,如今做生意就是這樣,總有一些不方便見光的支出。我們社會當中最關鍵的部分都是在重重的帷幕當中運行的,要是將這些東西都暴露在陽光下,那麼整個社會結構都要崩塌了。」阿爾方斯不屑地冷哼一聲,「這些在某方面有些閱歷的政客實在是討厭,仗著自己有些了解就隨意來插手相關事務,這有什麼好處呢?要我說,最好的政治家就是腦袋空空,什麼也不懂的人,這樣他們就會把複雜的專業問題留給專家們來處理了。」
「那您覺得我符合這個標準嗎?」呂西安反問道,「腦袋空空,什麼也不懂?」
阿爾方斯做作地嘆了一口氣,「其實您應當來做個銀行家。」
呂西安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我想,即便總理試圖監管金融市場,銀行家們也一定有辦法來應對。」
「那當然了,總不能讓他像一頭闖進瓷器店的公牛一樣,把市場搞得一團糟吧?」阿爾方斯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自豪,「魯維埃總理的內閣還不知能撐上幾個月,而法蘭西銀行自從拿破崙創建它那時起就是個獨立的機構,他不是第一個試圖給馬帶上嚼子的政治家了。」
老伊倫伯格的一個秘書走進客廳,他手上拿著一張紙,「一部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