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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艘戰列艦,十艘巡洋艦。」德·拉羅舍爾伯爵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不以為然,「這是新總理的主意,他希望向俄國人證明,法國作為同盟是很有價值的——即便我們的政府正處於一場政治危機當中。」
魯維埃總理在新總統上任之後十天,也從總理府邸當中搬了出去,而新總理則是由總統選擇的皮埃爾·蒂拉爾,他強硬的拒絕將布朗熱將軍重新引入自己的內閣里,因此他剛剛就任總理不到一個月,布朗熱的支持者們已經在議會當中對他進行了兇猛的攻擊。顯然,他需要一場外交上的勝利來鞏固自己的地位,而目前唯一有希望做出突破的就是法俄關係了。
「您也吹夠了風了吧。」伯爵的目光從艦隊上收了回來,又落到了呂西安身上,「您這幾天身體都不舒服,就不要老上甲板來了——我可不希望等我們到了聖彼得堡,您卻因為得了肺炎而不得不上床休養。」
他帶著呂西安重新回到了室內,在螺旋形的樓梯上,他們正好碰到了阿爾方斯,他手裡拿著幾張文件——幾位同行的銀行家決定利用旅程當中的幾天時間把條款擬定好,等到他們抵達聖彼得堡,沙皇陛下就會發現這些放貸者們已經給他準備好了一份不容更改的借款協議,他若是想要建成那條通向東方的鐵路,就只能讓自己的財政大臣在協議上簽字。
「啊,您好些了。」阿爾方斯看到呂西安,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我本來打算,如果您今天再不讓我進您的房間,就硬闖進去看看的。」
「您瘦了好多。」他上下掃視了一番呂西安,伸出手想要碰碰那張蒼白的臉,可德·拉羅舍爾適時地往前跨了一步,擋在了兩個人中間。
阿爾方斯將手不著痕跡地放了下來,「是您啊,」他對伯爵這個不知趣的障礙物說話時候依舊保持著基本的客氣,但這種客氣並不是禮貌,而是一根帶著譏諷的刺,一個多血質的人被這樣刺上一下,就不免要惱羞成怒。
但德·拉羅舍爾伯爵並沒有發怒,他依舊是那樣冷冰冰的態度,就像是一塊石頭似的,阿爾方斯的毒刺在石頭的表面折斷了。
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他們的目光在空氣當中碰撞著,沒有人願意首先低頭。
阿爾方斯和伯爵之間本就沒有什麼交情,雙方最多稱得上是因利而聚的盟友,而近一個月來,他們雙方之間的信任正在迅速消退:離開軍隊的布朗熱將軍竟堂而皇之地前往瑞士,在那裡會見了波拿巴家族的代表。這一消息讓保王黨人十分不自在地回憶起來,除了巴黎伯爵之外,如果法蘭西想要恢復君主制,還有著另外一個選擇。
將軍的左右逢源令保王黨人十分不滿,但對於阿爾方斯而言一切都無所謂——他支持布朗熱將軍本就是政治投機,他完全不在意坐在王座上的是奧爾良家族還是波拿巴家族,這對他來說還比不上今天出門選擇哪種顏色的領帶更重要。
「我想出去透透氣,在甲板上碰到了德·拉羅舍爾伯爵。」呂西安覺得自己必須出來打個圓場了,「我正要回房間呢,於是就和伯爵先生一起順路下來了。」
「那可真巧。」阿爾方斯說道,「既然您已經好多了,那麼我中午去看您,我們可以一起吃飯。」
「事實上,我覺得我已經可以去大餐廳和大家一起吃飯了。」呂西安看到阿爾方斯臉上笑容的溫度正在迅速流失,連忙又補充了一句,「我想船上的司務長會願意把我安排在您旁邊?」
阿爾方斯似乎終於滿意了,「他當然會願意的。」
「那麼我們午餐時候見。」呂西安說完,就邁開步子將那兩個人甩在身後,當他回到自己的艙房時,差點兩腿一軟摔倒。
他回到艙房裡躺了一會,感到渾身舒服了一些,但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於是打鈴讓僕人往盥洗室的黃銅浴缸里放水,希望沐浴以後情況能有所好轉。
溫暖的洗澡水當中散發著淡淡的玫瑰香氣,這香氣將躺在浴缸里昏昏欲睡的呂西安包圍,讓他產生了一種身處阿爾方斯的房間當中的錯覺:那個人最喜歡玫瑰,紅色的,白色的,或是粉色的花朵大張著艷麗的花瓣,毫不掩飾地炫耀自己的色彩,就像阿爾方斯本人一樣。
他透過水麵看著自己的身體,這句身體像古希臘的美少年一般,頎長而勻稱,皮膚白皙而有光澤,就像一塊空白的畫布,任由阿爾方斯塗抹上紅色,白色或是粉色。他腦海里又想起阿爾方斯看自己的眼神,那是一種看著自己所有物的眼神,剛才伯爵擋在他們之間時候,他那樣受冒犯的樣子,就像是有人砸開了他的保險柜一般。
阿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