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頁(第1/2 页)
「不過您至少這麼說了,看得出來您是個紳士。」呂西安將手伸到伯爵的口袋裡,從裡面掏出來自己送他的那塊懷表,擦了擦上面凝結的白霧,「這說明您比他們要強。」
「他們?」德·拉羅舍爾伯爵的聲音變得低沉起來,這通常是危險的前兆,但喝醉酒的呂西安此時已經徹底喪失了判斷力,他傻笑著點了點頭,打開懷表的蓋子。
「您拿這東西做什麼?」德·拉羅舍爾伯爵反手抱住了呂西安的腰,將他重新放在草堆上。
「當然是計時了。」呂西安朝他晃了晃懷表,「時間是最公平的計量單位,對不對?」
德·拉羅舍爾伯爵冷笑一聲,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呂西安,他的影子徹底將馬燈的光擋在了身後。
「這可是您自找的。」他陰森森地說。
第113章 威脅
「你把這些土豆都浪費了。」呂西安將粘在身上的土豆泥一塊塊地扯下來,那些土豆泥幹了之後,就像鱗片一樣緊緊貼在皮膚上,每扯下一塊都在皮膚上留下一片鮮紅色。
他的頭痛的像是被斧子劈開了一般,那毫無疑問是醉酒的後遺症,但伏特加酒給他帶來的也不僅僅是壞處:至少他的咳嗽和打噴嚏的症狀消失了,這意味著他不再有得風寒乃至於肺炎的危險。
「我告訴過您了,這可是您自找的。」德·拉羅舍爾伯爵已經穿好了衣服,他將那塊懷表重新放回到了口袋裡,「對了,在您昏過去之前,總共過去了一個小時二十七分鐘。」
呂西安用了幾秒鐘時間才反應過來伯爵在說什麼,他覺得昨晚的自己一定是發瘋了,「人在醉酒的時候總會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他試圖辯解道。
「您後悔了嗎?」德·拉羅舍爾伯爵將呂西安的衣服從已經熄滅的火盆邊上拿了過來,衣服已經被烤乾了,綢子的襯衣吸飽了水又變干,變得皺巴巴的。
「這倒是沒有。」呂西安覺得這時候還是誠實些為好,果然,德·拉羅舍爾伯爵臉上的表情舒展了些,「您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吧?」
伯爵冷笑了一下,「這個『別人』,是特指某個人嗎?」
「不是。」呂西安連忙搖頭。
「那麼您是覺得我會把這事情在公眾場合宣揚嗎?」伯爵的目光讓呂西安覺得自己很愚蠢,殘留的酒精果然影響了他的判斷力,他有些尷尬地乾笑兩聲,低下頭來穿衣服。
當他穿好衣服以後,德·拉羅舍爾伯爵推開了穀倉的房門,讓外面的新鮮空氣湧進來,將倉房裡熏人的煙氣驅散。外面的暴風雪已經結束了,太陽尚未來得及升起,但天穹已經變成了淡淡的鈷藍色;月亮朝著地平線下墜,而天空中的星星依舊在閃耀。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呂西安用力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他的頭痛緩解了些。
「早上六點半。」伯爵把自己的大衣披在呂西安的身上,「我們可以等一會再出發。」
「不,我們還是現在走吧。」呂西安不客氣地用大衣緊緊包裹住自己,「大路上或許能遇到馬車,把我們帶回莊園去。」
他們從穀倉再次出發,昨晚的積雪已經深到了呂西安的膝蓋處,今早甚至到了他的大腿,天空中的風變小了,整片大地萬籟俱寂,唯一打破這種平靜的,就是他們的鞋底踩在積雪上所發出的聲音。整片的雪地像一面巨大的水銀鏡子,將樹林和田野的輪廓照亮,他們這才發現,自己昨天晚上已經走到了樹林的另一邊。
在雪地的中央,插著一根孤零零的路牌,像是豐收季節用來驅鳥的稻草人,路牌上也蓋滿了雪,德·拉羅舍爾伯爵伸出手,將上面的雪掃掉,「我們距離宅邸還有十五公里。」
阿列克謝的田莊可真大,呂西安撇了撇嘴,「至少我們走到了大路上。」
他們身後傳來幾聲車鈴聲,呂西安驚喜地轉過身來,果然看到一輛三套雪橇正從地平線上朝他們的方向駛來。
等雪橇靠近時,德·拉羅舍爾伯爵朝對方揮了揮手,雪橇緩慢地降低了速度,停在了他們身邊。
駕車的是一個滿臉鬍子的俄國農民,他一隻手抓著韁繩,另一隻手則握著一個打開的酒瓶子,德·拉羅舍爾伯爵走上前去,和他用俄語說了幾句話。
「上車吧,」伯爵轉向呂西安,「他答應送我們去宅子。」
雪橇上運載著幾個木桶,呂西安在木桶中間找到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德·拉羅舍爾伯爵和他之間隔了一個桶。他背靠在木桶上,聽著拉雪橇的馬脖子上的銅鈴所發出的清脆鈴聲,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