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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走了過來將一張酒單遞給阿爾方斯,阿爾方斯又將那單子遞到了呂西安的手裡,「您想喝點什麼?」
呂西安接過酒單,隨意地掃了一眼,「我看就喝一瓶萊茵的雷司令吧。」
「德國酒?」阿爾方斯斜眼看了他一眼,「您可別讓別人聽見,大家會指責您不愛國呢。」
「今天場上跑的有一半是英國馬,我看他們下賭注的時候也沒怎麼考慮過愛國主義。」呂西安指了指看台下面的人群,他們圍在賭注經紀人的四周,大聲嚷嚷著,臉漲的通紅,經紀人身後放著小黑板,上面用粉筆寫著每一匹賽馬的牌價,其中最被看好的幾匹無一例外都是海峽對岸來的英國馬。
「談到錢的時候,大家就都誠實起來了。」阿爾方斯說道,「英國人在馴馬上的確有一套,從三十年前到現在,三分之二的大獎賽都被英國人贏了下來,去年在這裡奪標的就是紐卡斯爾伯爵的那匹『閃光』……您瞧,馬里奧爾先生來了,他是個公認的賽馬專家,若是您想要下注的話,不妨聽聽他的意見。」
馬里奧爾先生從剛才起就一直站在不遠處窺伺著這兩個大人物,他不想打斷呂西安和阿爾方斯的談話,於是就像一條哈巴狗一樣站在不遠處,露出一副討人喜歡的樣子,他笑的時間太久,以至於臉上的肌肉都僵硬了。
聽到阿爾方斯談到他的名字,馬里奧爾先生立即像一條蛇似的滑了過來,「伊倫伯格先生,巴羅瓦先生!」他摘下帽子,誇張地鞠了個躬,仿佛他是在歌劇院的舞台上報幕似的。
呂西安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海外銀行的生意最近怎麼樣?」
「非常順利,我親愛的董事長先生。」馬里奧爾先生露出西西里人那種故作樸實的狡猾微笑,「我們又和摩洛哥蘇丹簽訂了好幾份合同……自從艦隊去那裡訪問之後,那個國家聽話的就像個天天被父親打的孩子。」他輕輕舔了舔嘴唇,「請原諒,但是我剛才似乎聽到阿爾方斯少爺說,您也想要下注?」
「或許吧,不過只是玩玩而已。」呂西安說道,「您說說我該壓哪一匹呢?」
「幾匹英國馬都是奪標的熱門,」馬里奧爾先生以行家的姿態點評道,他是一個瘋狂的賭徒,在交易所里賭不足以滿足他對刺激的渴求,他還要在牌桌和賽馬場裡賭錢,「英國人對馬有一種狂熱的愛好,這一點我們不得不承認……那些英國勳爵們欠下巨債,卻還是願意抵押自己祖傳的莊園來買一匹好的種馬。」
「這有些瘋狂。」
「瘋狂的人才能成大事。」阿爾方斯說道。
那位侍者拿來了呂西安點的萊茵雷司令酒,他給三個人都倒了一杯。
阿爾方斯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這酒倒是不賴,我承認我之前對德國酒有些偏見……啊抱歉,馬里奧爾先生,我打斷了您,您接著說吧。」
「英國人的確有些瘋狂,但就是靠著這種瘋狂,他們在這裡贏得了連續四年的大獎賽。」馬里奧爾先生搖頭,「若是今年他們再贏一次,那就是連續五年了——這是大概率的事情。法國人連續五年無緣大獎賽的獎盃,這真是一場災難,我們在所有的領域都輸給了英國人,政治上,經濟上,外交上,如今連賽馬都要被他們甩開了。」
「我想這個時候我們應當以身作則來捍衛法蘭西的榮譽,」呂西安將茶杯放在茶几上,「哪一匹法國馬值得押呢?」
馬里奧爾先生皺起眉頭,「它們幾乎都是『閃光』的手下敗將,今年英國人又帶來了在春季錦標賽上大放異彩的那匹『幻影』,大家都覺得它的體型又棒又敏捷,沒有一匹法國馬能比得上。」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看了阿爾方斯一眼,「不過阿爾方斯少爺今天有一匹新馬要上場,或許是個驚喜呢。」
「今天上場的也有您的馬?」呂西安好奇地問道,「叫什麼名字?或許我還可以在您的馬上押上點錢呢。」
「就在最後一頁。」阿爾方斯遞給呂西安一張包括了今天所有上場的賽馬的小冊子,「您自己看吧。」他露出一個古怪的微笑。
呂西安翻到最後一頁,他在上面找到了阿爾方斯·伊倫伯格選派上場的那匹馬的名字——「呂西安,幼年公馬,法國馬和安達盧西亞馬的雜交種;年齡:四歲;顏色:有光澤的棗紅色皮毛。」
他看著阿爾方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並不覺得這是一種侮辱,但拿他的名字來命名一匹馬?他實在搞不清楚阿爾方斯是怎麼想的,或許應當讓精神病專家切開他的腦子來研究一下。
「那呂西安的賠率是多少?」他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