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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呂西安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好極了,那麼我很期待在明天早餐的時候讀報紙。」總統站起身來,做了一個送客的手勢,「您可以回去寫那篇文章了。」
呂西安和阿爾方斯一起站起身來,緩步從會議室里走了出去。
「為什麼是那個部門?」他們剛一上馬車,呂西安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我知道您會問這個問題,可沒想到您這樣著急。」阿爾方斯意味深長地看著呂西安,「說實話,我本以為您上了馬車還要再哭一場的。」
「那會有什麼作用嗎?」
「沒有。」阿爾方斯撇了撇嘴,「不過我本以為您可能還有點心肝的。」
「若是我之前有過心肝,現在也被您割的一點也不剩了。」呂西安冷笑道,「現在告訴我,您為什麼替我選擇了該死的文化,教育與宗教事務部?故意讓我坐冷板凳嗎?」
「冷板凳?或許在絕大多數時候是的。」阿爾方斯說,「但惟獨在之後的半年裡不是。」
呂西安思索了片刻,「您是說世界博覽會?」
「正是這樣,」阿爾方斯輕輕拍了一下手,「文化,教育與藝術部長主管世界博覽會的主辦工作,還兼任世博會籌備委員會的主席——而博覽會再過幾個月就要開幕,大量的籌備工作已經完成了。換句話來說,您無需做什麼就能夠坐享前人的心血,等博覽會順利開幕以後,人人都會把成績歸到您的頭上。這樣一來,您的資歷上就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等下次內閣改組的時候,您就有資格被拔擢去主管一些更為重要的部門了——例如外交部或者是財政部。」
呂西安點點頭,他不得不承認阿爾方斯說的在理,「您考慮的很周全。」
「在關於您的事情上,我考慮的總是很周全的。」阿爾方斯輕快地說道。
「您能不能讓人給德·拉羅舍爾伯爵送個信,」呂西安猶豫了一會,還是用哀求的語氣說道,「就說——」他的喉嚨突然哽住了,他想找到一個合適的說法,能讓德·拉羅舍爾伯爵明白他的不得已,最好還能夠原諒他——可他卻怎麼也想不出來。
「就說——就說什麼呢?」阿爾方斯的眉毛往上翹起,又露出那種令呂西安不適的嘲諷神態,「說您是被逼無奈?說您也沒有別的選擇?」
「我總該給他道個歉。」呂西安喃喃道。
「大可不必。」阿爾方斯輕快地說道,「您有時候簡直就像個孩子一樣,難道您以為,在您從背後捅了別人一刀之後,只要說一句『我很抱歉』,一切就能夠一筆勾銷嗎?即便是您打碎了一個罐子,將它修補起來以後也會留下裂痕的。您為了自己的飛黃騰達毀了那個人一生所效力的事業,這實在和殺了他無異,然後還要哭哭啼啼地跑去求他的原諒——說實話,我覺得您只是為了讓您那奄奄一息的良心好過一點而已。」
「猶大出賣了耶穌基督,賞錢拿到了手,再去向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懺悔。」阿爾方斯輕輕吹了聲口哨,「如果我說您虛偽的話,是不是有些太輕描淡寫了?」
呂西安感到自己的心臟像是被燒紅的鐵釺捅了個對穿,猶大,這話說的真是刻薄,可又真是正確!他所做的可不就是猶大做過的事情麼!「您說的對,我的確就是猶大。」他既感到痛苦,又感到難堪。
「猶大可是因為內疚而自裁了。」阿爾方斯聳聳肩,「您可不會自裁,您還要做部長呢。」
呂西安像是被打了一個巴掌似的,在椅子上抖動了一下,「您現在倒和德·拉羅舍爾伯爵站在一邊了,我可不覺得您之前有多麼喜歡他。」他抬起頭,斜了阿爾方斯一眼,強自回敬道。
阿爾方斯聳了聳肩,「我的確不喜歡他,但他也算是個值得尊敬的人——因此我請您別再用您那種可笑的偽善來侮辱他了。若是您曾經對他懷有感情的話,那麼您至少可以為他做這件事,讓他安靜地退出歷史舞台。您感到良心過不去?好辦得很——就像是犯了闌尾炎一樣,您要麼就做手術把它割掉,要麼就自己受著。」
呂西安呆呆地看著阿爾方斯,銀行家的語氣極為平靜,但其中自有一股斬釘截鐵的意味,令他絲毫也生不起違抗的心思。阿爾方斯不但要報復伯爵,還要懲罰呂西安,而懲罰的方式就是讓他後半輩子一直被自己的內疚折磨,用教會的話來說,這就是他要背負的十字架,他要一直背著它來贖罪,直到咽氣方止。
「再說,我覺得您也沒有表現出來的那樣內疚。」阿爾方斯突然又說道,「似乎您對自己新職位的興趣遠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