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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共和國給了人民普選權,人民卻選出來這樣一號議會。」另一位銀行家嗤之以鼻地冷哼一聲,「有的事情真不能讓大眾插手——他們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來置喙這一類複雜的問題,議會制度被高估了。」
「這可是你們男人的問題,賴不到我們女人身上,畢竟我們還沒有選舉權呢。」杜·瓦利埃夫人挽著一個年輕人的胳膊走了上來,那年輕人扶著她的動作小心翼翼,就好像她是什麼脆弱的希臘陶器。呂西安不禁懷疑,這是否就是杜·瓦利埃夫人在失去梅朗雄先生之後給自己找來的替代品。
「我相信如果讓您來選擇內閣和議會,那麼法蘭西一定會國泰民安。」阿爾方斯笑著回應道,他的目光並沒有在杜·瓦利埃夫人的身上停留太久,而是很快落到了那個年輕人的身上,「這位先生有些眼生,您不向我們介紹一下嗎?」
「這一位?」杜·瓦利埃夫人僵了一下,「啊……這是我的一位保護人,安東尼·菲利克斯先生,今年剛從索邦大學畢業……安東尼,這位是阿爾方斯·伊倫伯格先生,著名的銀行家。」
阿爾方斯主動伸出手來,和那個年輕人握了握,「索邦大學?您是學什麼的?」他打量著那個年輕人,就如同他之前打量呂西安一般。
「經濟學,先生。」那年輕人的臉上泛起兩坨紅暈。呂西安終於意料到有些不對,他也打量起這位菲利克斯先生,發現這位年輕人並比不上他英俊,這令他略微放心了些。
「經濟學?那您對我剛剛說的怎麼看呢?」阿爾方斯又問道,他似乎完全不屑於掩飾他對這道新菜的興趣。
「我在大學裡的教授們可能會持有不同的看法,」年輕人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但是……」
「但是什麼呢?」
「但是我覺得理論終究還是比不上實際的。」菲利克斯先生的臉更紅了。這位年輕人身上還帶著新進入名利場的新鮮人身上的青澀,呂西安苦澀地意識到,或許這才是菲利克斯先生比他更具有吸引力的原因——這年輕人還是一張白紙,而他則已經被塗上了各種五顏六色的顏料,再也洗不乾淨了。他試圖回憶起自己第一次見到阿爾方斯時候的樣子,那時的他身上也帶有這樣的青澀味道嗎?就像是還沒有成熟的蘋果,雖然不夠甜美,但卻清香撲鼻?
「您要是能有這樣的認識,那麼一定能在社會上取得成功的。」阿爾方斯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您現在有工作嗎?」
「目前還沒有。」菲利克斯先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知道,如今的工作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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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想來銀行嗎?我的辦公室正好還缺一個處理雜務的秘書。」阿爾方斯幫年輕人整理了一下領結,「收入或許不算太高,但足夠一個年輕人在巴黎維持體面了。」
「我真是太榮幸了。」年輕人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順滑地甩開了杜·瓦利埃夫人的手,用兩隻手握住阿爾方斯的右手,用力地晃了晃,「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
「我們去餐廳喝一杯吧,如果您想要感謝的話,這就夠了。」阿爾方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帶著年輕人朝餐廳的方向走去,人群在他們的前方分開,為他們讓出一條道來。
「多走運啊!」呂西安聽到有人不屑地抱怨,「算是應了他的那個好姓氏!」
他這才意識過來,原來felix的意思,在拉丁文當中恰恰就是「幸運」。他看向杜·瓦利埃夫人,她臉上的表情尷尬又惱怒,嘴唇發白,身體微微顫抖著,她的丈夫給她投去一個警告的目光,於是她只能勉強在臉上擠出微笑來,裝得自己似乎很為「被保護人」得到阿爾方斯的青眼而感到高興——歸根結底,她有什麼資格去和阿爾方斯爭搶他看中的東西呢?
他眼看著阿爾方斯和那個年輕人的身影越走越遠,他們一邊走,一邊親親熱熱地談著話。眼看著這兩個人已經離開了舞廳,可呂西安的目光依舊沒有從那個方向上收回來。他耳朵里充斥著跳舞的喧鬧聲,維也納華爾茲的聲音甜膩膩的,像是這個城市著名的蘋果派,甜膩的讓他想吐。身後傳來一陣響亮的大笑聲,有男也有女,他們在笑什麼?是在笑不自量力的杜·瓦利埃夫人嗎?抑或是在嘲笑他?
他機械地朝著大廳的側面走去,那裡的牆壁上貼著直到天花板高的鏡子。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的倒影,卻發現自己似乎完全認不出鏡中的這個人了——那是一個面色蒼白的年輕人,眼睛裡毫無身材,半長的鬈髮有氣無力地搭在耳後和脖子上,就像是小說里寫過的那一類被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