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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著一張臉的陸銘初大步朝這邊走來。
「老闆,這麼巧啊。」小陳騰地站起來,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陸銘初目不斜視,壓根不理他,彎腰坐進車后座。
「老闆,那我們這就出發了?」小陳試探著問。
陸銘初極度不耐煩地「嗯」了一聲。
小陳一邊從後視鏡偷瞄陸銘初的臉色,一邊啟動車子,又聽陸銘初問:「有鏡子嗎?」
「啊?」小陳說,「沒,沒有。」
陸銘初嘖了一聲,打開手機相機,扯開t恤領口,對準自己的脖子照了照。
獨處過夜、接吻、脖子、找吻痕?
小陳的大腦飛速運轉,思維已經跑上了高速公路。
他連忙遮住雙眼,連聲道:「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
陸銘初嘴角一抽:「你也給我閉嘴。」
他惱羞成怒訓完助理,才把注意力放回手機屏幕。
手機相機的映照下,頸側的倒計時果然重新出現,一分一秒地時鐘不斷跳動著。
陸銘初凝神,三次跳動之後,那串已經所剩無幾的時間忽然閃爍起來。
接著重新亮起,刷新成了3打頭的一串數字。
-
a市經歷了幾場降雨,在陸銘初離開的兩天裡急速降溫,道路兩旁的梧桐樹染上了橙黃色。
從高層辦公樓中往外看去,天邊只有陰雲與蕭瑟。
陸銘初捏著一沓文件閱讀,眉頭在過去的兩小時中,就沒舒展過。
宋琤坐在他對面,挑眉看向他:「怎麼出去度假了一趟,反倒興致看起來不高的樣子呢?」
「我應該興致很高?」陸銘初頭也沒抬。
「對啊。」宋琤說,「湖海莊園哎,不是應該發生點什麼嗎?」
陸銘初斜了她一眼,悶不吭聲。
「說說吧,你跟黎珩到哪一步了?」
宋琤撐起下巴,歪著腦袋,擺出一副聽故事的姿態。
而陸銘初在老闆椅上轉了半圈,臉上抗拒的意思寫得明明白白。
「不是吧。」宋琤不滿,「還以為你們早就該幹嘛幹嘛了。這麼純情,小學生啊?」
「說得好像你很有經驗一樣。」陸銘初涼颼颼道。
宋琤撩了撩背後的捲髮:「那是當然,用不用我給你出謀劃策?」
昨天那一個吻完全是腎上腺素飆升後的衝動,來得毫無預兆。
這種情況之下,除了唇齒相貼的地方,往往很難去注意身邊的事物。
可是在午夜反反覆覆回憶起來,細節卻像掉落的拼圖,一片一片拼湊完整。
——黎珩微微震顫的瞳孔,襯衣領口的褶皺,還有不穩的鼻息,甚至嘴唇發涼的溫度。
他想把這段社死的記憶刪掉,但每個片段都在一遍一遍提醒他,他親了黎珩。
……
宋琤打了個響指,把他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嘿,別發呆了。」
陸銘初舒了口氣,把文件拍在桌上,決定投降。
「你說,」陸銘初咽了咽口水,猶豫著開口,「如果有個人吃醋,但又不願意承認,應該怎麼辦?」
「這還不好辦?」
「我當是什麼呢。」宋琤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你就用力抓住他的手,告訴他再嘴硬就不讓你走。他要是再不服軟,就把他狠狠摁在牆上親,看看是不是真有這麼硬。」
「…………」
親倒是親了,沒摁在牆上。
陸銘初面色凝重地站起來,起身朝辦公室外走去。
宋琤翻了個白眼,「別走啊,晚上要不一起出去喝一杯解解悶?」
「晚點再說。」陸銘初拿起車鑰匙,「我傍晚去趟醫院。」
昨天的那通電話是陸家的傭人打來的。
老太太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平常狀態時好時壞,突然連說話都磕磕巴巴,估計是病情加重了。
所以今天到了定期複診的時間。
-
下午正是醫院最忙碌喧鬧的時候,但接待區井然有序,十分安靜。
高級病房外房門半敞著,幾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圍在病床前,時不時有問診聲從門內傳出。
黎珩在門外的長椅上坐了一個下午,始終脊背挺拔地等著。
病房內,傭人於心不忍,在莊恩華耳邊替他說話:「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