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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公司一直在實時監測員工的生物數據,甚至無法得知他們的潛意識被影響了。
這樣一個蔑視人類的恐怖存在,怎麼可能在被人類打了一巴掌以後,還聽從人類的命令?
辦公區里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所有人的臉色都一片慘白。
有人忍不住罵了周姣一句,覺得她太自以為是,居然敢這樣對待凌駕於全人類之上的至高存在——難道她就沒想過,她一舉一動都影響著全人類的存亡嗎?
但隨即想到,她是反社會人格者,既沒有責任心,也沒有負罪感。
要是知道,未來有一天,全人類的命運都維繫在一個反社會人格者的「責任心」上,公司說什麼也不會啟動「戰爭機器計劃」。
是的,網上流傳的說法是對的。
為了籌備隨時有可能發生的「公司戰爭」,生物科技啟動「創世計劃」的同時,也啟動了「戰爭機器計劃」——隨機挑選一些使用人工生育技術的夫婦,對他們的胚胎進行基因改造。
這些胚胎長大後,有較大概率成為高智商反社會人格者,也有一定概率成為冷血無情的變態殺人狂。
不管如何,他們最終都會進入公司,成為特工、士兵、殺手、狙擊手……為這座龐大的商業帝國效力。
要是知道,周姣將來會跟一個恐怖的非人生物關係密切,他們絕對會把她設定成一個善良、溫柔、熱愛生活的女性,而不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反社會人格者。
一時間,氣氛更加壓抑緊繃。
所有人都在期盼奇蹟出現。
但幾乎人人都知道,奇蹟不可能出現——除非江漣真的愛上了周姣。
可是,至高存在怎麼可能對人類產生愛情?
就在這時。
奇蹟發生了。
江漣雖然神色十分難看,卻一點一點地收起了觸足。
覆蓋整座城市的觸足,在溶解,在縮小,在倒流,如同退潮的瀝青海洋般,回到了江漣修長挺拔的身軀。
整個過程中,他的眼神森寒可怕至極,似乎隨時會再次釋放出無限裂殖的觸足,遽然掀翻整座城市。
但是,他沒有。
幾十秒鐘過去,江漣收回了所有觸足。
辦公區響起如釋重負的呼氣聲,人們卻並沒有放鬆警惕,始終緊盯著三維影像,等待江漣的下一步動作。
只見江漣轉過身,望向周姣。
人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見他抬起大拇指,輕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接著,周姣笑了,朝他勾了勾手指。
不可言說的至高存在,就這樣被她呼之即去,近乎急不可耐地吻上了她的雙唇。
人們一愣,還未反應過來,三維影像就消失了。
——江漣對周姣的獨占欲一如既往的偏執癲狂。
只要他不願意她被看見,任何電子設備都無法輸入她的身影。
·
周姣就是因為沒有負罪感,也沒有責任心,才不喜歡干涉他人的命運。
這世界的確骯髒、腐敗、糟糕透頂,但還有那麼多人生活在這裡。她沒有資格為他們的命運做出任何決定。
電車駛來的那一刻,她只會轉身離去,而不是拉下拉杆。
然而正是這份獨屬於異類的冷漠,拯救了無數人的性命。
而她,本是為殺人而被製造出來的戰爭機器。
周姣走出寫字樓,仰頭看向恢復正常的天空,心裡一陣五味雜陳。
如果沒有江漣,迫使她「拯救世界」和「毀滅世界」之間做出選擇,她可能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到底在扮演一個怎樣的角色。
她一直以為自己活得相當清醒,坦然面對各種幽微的慾念,不扭捏,不迴避,也絕不感到羞恥。
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竟一直在迴避父母那句「要成為一個好人」。
在此之前,她以為反社會人格者永遠沒有變好的可能。
江漣卻喚醒了她的人性,強迫她看清了自己。
——她願意成為一個好人。
真奇怪,與怪物相愛,居然沒有讓她徹底淪為異類,而是幫她逐漸變成了一個正常人。 這時,江漣走到她的身後,從後面抱住了她。
好不容易想出來的補償計劃,被她否決了,他的神情陰鬱又煩躁——短時間內,很難再想出類似的精妙計劃了。
但她允許他像掠食者一樣吻她。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