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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就开始拼,我和老威席地而坐,饶有兴致地在旁观察。
才仅仅玩了几十秒钟,老威就神色大变,眼珠向外鼓鼓的,嘴巴张开老大合不上:“这,这孩子也太快了吧?这是个天才啊。”
“呃,这就是普拉德&;#8226;威利症,患者智力轻微迟钝,但是有一种特殊能力,她对于图像的记忆能力非常出众,所以具有超乎常人的卓越拼图能力。”说到这里,我叹了口气,“还好,我并没有把这个病的成因说出来。普拉德&;#8226;威尔的患者,是第15号染色体上部分基因丢失所致,并且,丢失的是来源于父亲的那一条。如果是母亲的那一条丢失了,则成为一种完全相反的病,叫做安吉尔曼综合症。假如我之前说出来了,以李咏霖的性格,说不定又会怎样自责呢。”
“哦,原来是这样,唉,这病有治吗?”
“没有,因为人类还不知道如何修补基因链。”
好长时间,没人说话,我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瑶瑶身上:“瑶瑶,今天妈妈来过吗?”
“没有。”她一边继续拼图,一边回答我。虽然反应比较慢,可我知道,这和拼图没关系,这种事几乎不会占用她大脑里任何“内存空间”。
“那你是几点睡觉的呢?”
呃,这个问题多少有些费劲儿了,她还不能认表,于是费了半天工夫,给我描述她记忆中的图形。之前说过的,这类病人,对于图像的记忆力出类拔萃。
通过她的描述我知道那是晚上九点,早教人员的作息时间很规律,九点哄她上床睡觉,然后锁门离开。
孩子睡觉很沉,加上智力发育又落后,可能并未听见或即使听见也没什么反应。
从孩子口中,我们所能得到的信息,少得可怜。由于对这个家庭很不了解,这房子又经历了一次离婚浩劫——该有的都没有,剩下的除了几个纸箱,也并不多出什么;所以,待了一段时间,没什么收获可言。
唯一可以得出的结论是,杨洁的自杀显然不是出于慌乱,或一时的情绪失控;她对于这次自杀的准备比较充分,至于具体的细节,则需要医院方和家属方继续提供。
瑶瑶不到半小时,就把2000块拼图弄好了。我们又给了她一块面包,然后哄着她睡下了。
锁好她的房门,特别是锁好杨洁自杀过的房门之后,我们离开这里,赶向医院。
十六。自杀也要分类讨论(1)
16。自杀也要分类讨论
“在你的面前,我总是有失专业水准。”我的心理医生简心蓝把她托着腮帮的左手撤下来,那上面已经硌出了红印。
“这话怎么讲呢?”
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小时,双倍意浓已经不足以满足我了,我们干脆要了一壶咖啡。这时候,我替她满上一杯,帮她习惯性地放上一匙奶精和半勺糖。
“这话的意思是说,如果是平时的咨询,我早就该打断你漫长的叙述,而直奔主题了。不过真可悲啊,我每次都会被你牵着鼻子走。”她呷了一口咖啡,又说:“你用不着道歉,实际上这一晚的故事虽然很长,不过很离奇很有趣,另外,也帮助我彻底把人际关系搞明白了。你在这一晚里,遇到一个焦虑不安的丈夫,救助了一个失魂落魄的女人,还和一个患有罕见遗传疾病的女孩玩了拼图游戏。并不是谁都有机会遭遇这种充满戏剧色彩的夜晚的。”
“那么,”我问她,“你觉得杨洁的自杀是怎么回事呢?”
“喂喂,小艾呀,你是不是弄错了?”她扑闪扑闪长长的睫毛,“你今天来找我,并不是让我帮你分析案例的吧?”
“对不起。”我的兴致全在病人身上,一时竟忘记了自己的幻觉。
“所以,倒是我应该听听你对杨洁自杀的看法,然后找出到底是什么东西影响了你。”
什么东西影响了我——她这样的说法,忽然提醒了我。是的,我并没有对她讲起发生在医院后来的那些事:我和老威赶到医院之后,如何安抚等候在抢救室门外的亲友;我俩怎样缺心眼儿地跑到医院卫生间去边抽烟边喝咖啡,随后遇到神奇的精神病患者John;他又如何要挟持护士作为人质,急于逃离自己的幻觉。至于我牵扯其中,并幸运地化解这个事件,则更是只字未提。这倒并非是不信任简心蓝,而是我觉得这与我幻觉突发没什么关系。
可是,简心蓝的话提醒了我,如果恰恰是John的幻觉引发我的幻觉,那该如何是好呢?
我心里犹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