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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笑容观望山下的草原部落,心中暗涌着季节变幻的热切之情。
自从尼玛回到哨所后,我就改掉了早晨从中午开始的生活恶习,每天早晨按时起床生火做饭。这天早晨,我比任何一天都醒得早,尼玛还在床上打呼噜,我又一次听见了鸟的叫声。那一刻,我兴奋得全身发抖,裸着身子慌慌张张地扑到门外,我想看看鸟的样子。
站在望远架下,我看见山下蜿蜒的公路旁,搭起了一座座小帐篷,沿路有几个牧人在晃动。漫坡的青黄仿佛在一夜之间彻底转绿。间或有栗色的马群和可爱的羊羔在风中突奔。在亮晶晶的阳光下,马鬃如锦闪烁,羊群如溜金般自由落地。
山下的景色,美如画廊,让人着迷!
那浅浅的绿地绿得比边塞诗人的诗句抒情。在我眼里,她甚至绿得比哨兵的军装珍贵。可是望一眼雪外天的云朵,她竟绿得让我难以置信。那一刻,我怀疑那一团绿地是隐士点化的结果?
喜马拉雅山下怎会有一片如此幻化的景象?
我调整了望远架的方位,细眼看去,真真切切。
这不是幻象,更不是空想。这是我被山外的连队派到哨所半年之后第一次看到的边关绿景呵。
远处的一切都比我想象中的生动。可哨所,安静得像个聋哑人的哨所如果不是因为这只鸟的出现,我一定会旋风般的跑下山去与那些牧人亲近,然后在草地上打几个滚,抱着那些可爱的小羊羔亲亲嘴。然而,这一切都被一只突然袭来的鸟所取代了。它在小天窗外悲伤地飞翔,它十分忧怨,忧怨得让我看着它就想起一位走失在历史中的女词人。它已经在哨所的小天窗外飞了一个早晨了,像是在找寻什么,它的冠奇大,头上又像是立着一只凤尾蝶。它飞翔的姿势也特别的出神入化。它不像是鸟在飞,而是像一只仙鹤在飞。可我无法断定它是不是仙鹤,但我就喜欢管它叫仙鹤。它的出现,一下子让我对天空产生了接近于无限的膜拜。
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渴望仙鹤能把她那美丽的双翅借给我。我不求飞得太高太远,只愿到天上去吻一吻那透明的蓝就满足了。
尼玛说,懒得理它,那一定是一只傻鸟。
我说,尼玛,你不要闭着眼睛说梦话,你自己好好睁大眼睛看看吧,看它嘴通红,一身洁白,非常宁静和自信。这真是一只充满灵性的仙鹤。它简直就是鸟儿们的公主。刹那间,我像是走进了一个美丽的神话,感动至极。
尼玛在床上,翻过身,卷起被筒子,透过小天窗,懒洋洋地看了一眼那只飞得极低的仙鹤,对我的话不予理睬,倒头又睡。
在阳光镶边的碧波中,大朵大朵的云在漫游,有一片宁静的云挂在山腰,像一只漂亮的小白兔,太阳温暖地放射着粗糙的光斑,奔跑的马群在山下由远至近。纯棉一般的雪,映着仙鹤的影子,像水影般飘摇,像白玉雕琢而成——我忽然感觉到,此时此刻,我也融化其中了。那只仙鹤像一个小美人把我的目光移来移去。她衔着五彩阳光的嘴唇如鸽血红的玛瑙。我用心灵一遍一遍地呵护她。我想只有喜马拉雅才有这么好看的仙鹤;只有春天的喜马拉雅才有这么美丽的仙鹤;只有在这样质感的光斑下才能洗出这么洁白的羽毛……
我把小天窗全部推开,将那只仙鹤娶进哨所。
可尼玛却一句话扫了我的兴。他说,这只傻鸟一定活不过这个春天。
我惊异地问,为什么呢?
尼玛说,这是一只落单的红嘴鸥,它的大家族现在已经飞越喜马拉雅山抵达印度洋了。在这样的高寒地带,它的力量是无法迎接春天的!而且,眼下就它一只红嘴鸥也无法飞越喜马拉雅山!看它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定是被首领抛弃了。也许,在首领眼中它不过是一只很不起眼的没有地位的鸟,它没有飞越喜马拉雅山的信心和勇气,它即将死去,它的命运已成定局。
听到这里,我一气之下将手中刚倒满开水的玻璃杯砸在窗外的雪地上,白花花的气流从雪地里冒出来。我转身掀掉尼玛的被子,气急败坏地吼道:你太过分了,尼玛!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一个这么冷酷的现实?我心中原本有了一个神话,神话,美丽的神话你懂吗?你一下子给我打破了!打破得这么彻底,一丁点余地都没有。
喜马拉雅的神灵(2)
尼玛一脸坏笑,掖好被子,什么也不说!
当我再看那只仙鹤时,我的心情已经发生了微妙变化。我觉得一个美丽的神话还没来得及好好成长就死了。我忽然想对那只仙鹤说,你不是仙鹤,你只是我个人的仙鹤,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