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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雀什么也不再说，她接过山宰手里的掌钳，夹起一个正在炉中的铁件，往水里一淬，马上又拿出来，稍等了一眨眼的工夫，又淬入水中，然后，她用钳子夹着这铁件，一边让山宰看，一边说：“你再看这铁件什么颜色。”

山宰把两个铁件拿在一起对比着看，看了以后，他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接过妈妈手里的掌钳，学着妈妈的样子，对那些没有淬过火的铁件淬火。

山雀一直站在山宰的背后，直到山宰把最后一件铁件淬完了火。

黎明时分，严盛茂从炕上一爬起来，就催着高记伊说：“走，快走，快走吧，快到你们车间去看看，咱们先说的是昨天夜里连夜去看，可三杯小酒一下去，就什么事都完了，一拽歪，就睡过去了，一睡就是一宿，天亮了，你倒是快点儿呀。”

高记伊一边披着衣服，一边说：“急啥，急啥，一宿都过去了，还差这一会儿呀，吃了早饭再走吧。”

严盛茂：“不啦，不啦，我摩托车一个撒欢儿，就到了县城了，你的酒我也喝了，就不在乎你一顿早饭了，走吧，走吧，快带我去拿你们弄得的铁件吧。”

高记伊：“好，好，你心里除了铁件，就没别的了。”

严盛茂：“那当然，那铁件可是我们厂全体工人的命根子啊，你们这铁件好坏，关系到我们厂的兴衰呀。”

高记伊：“这铁件有这么重要？”

严盛茂：“对，就是这么重要，我话还得先说了，你们弄得要是不合格，我不但退货，而且一定罚款，记伊，你可得小心了，这罚款，会罚得你们这小厂，倾家荡产。”

高记伊：“我高记伊也不是胆小怕事的家伙，看见了吧，这院子，够你罚的了吧。”

严盛茂看了看高家的大院，说：“够，够，可是，到那时，你可就没地方住了，你就得流落街头了。”

高记伊举手就给了严盛茂一拳，说：“你别总把我们想得那么惨，我们还行合格呢，我们的铁件合格了，我们不就发了吗。”

严盛茂也回手给了高记伊一拳，然后笑着说：“你也别竟想好事，我想得那么差你不高兴，你想得那么好我还担心呢，走吧，拿了铁件，回去一化验，不就什么都见分晓了吗。”

第十四章　为了那铁件的质量（4）

###（七）第十四章　为了那铁件的质量（4）

（七）早晨的阳光斜照进巴噶砬子的铁匠炉里，，把个烟薰火燎的铁匠炉，也照得明亮起来。劳累了一宿的人们，东倒西歪在各个角落，从不同角度折射进来的阳光，照在他们黑黑的脸上，一个个都象是炭笔素描画那么美。

炉子里的火似燃似熄。

山雀坐在一个木墩儿上，一夜的劳顿，疲惫得已经睁不开眼了，她闭上眼再睁开，睁开眼又闭上，闭上眼再睁开，她就这样挣扎着，等待着。

高记伊一会儿在屋子里转一圈儿，一会儿到门口看看，一会儿再朝远处望望，再回到屋子里转，再到门口看，再向远处望，就这么折腾着自己。

高山宰靠在一根木柱上打盹儿，可又睡不着，一会儿一个激灵，睁眼看看，见严盛茂还没回来，就接着打盹儿。就连高思草、三柱子、二驴子他们，看上去象是散坐在各个角落里睡觉，其实都没有睡着，也只是在眯着。

尤越先是靠着门框眯着，后来他看见山雀坐在木墩儿上直打晃，就走到木墩儿旁，瞪着眼看着山雀，他怕她困得睡着了，从木墩儿上掉下来。

严盛茂拿走了他们打的铁件，回厂里化验。他们就呆在这铁匠炉里，等着县拖拉机配件厂那边的消息。

严盛茂骑着他的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开了过来，他一边跨下摩托，一边喊：“腾

房子，腾房子，高记伊，你赶快给我腾房子，我立嘛就要搬到你们巴嘎砬子住了，咱们马上就要成乡亲了。”

铁匠炉里的人们一听，都大吃一惊。就连高记伊也惊得睁大了眼睛，盯盯地看着严盛茂，他不相信自己的活儿会不合格，但又不敢肯定一定能过关，他想从严盛茂的脸上，看出到底是合格了还是没合格。

山雀开始也吃了一惊，随后她看着满面春风的严盛茂，就明白事情成了，铁件合格了。她笑着接过严盛茂的话，说：“严厂长想用房子，不用记伊腾房子，你要来巴嘎砬子，就住我那儿吧，我腾房子给你住，我正好搬到尤老师的厢房里。”

严盛茂板着脸，摆着手，说：“别人的房子我不要，我就要他高记伊的那大院子，那大院宽敞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