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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烬之点头道:“恐怕真正的地牢仍是自河边入,便是当日金窖的主体,被堵住的确实是城守府这头的通路,只是或许是为留个暗窖,或许有什么别的考量,便未曾封在入口处,而是在底下便封了,正好叫方崇文顺手拿来用作障眼法。”
秋往事叹道:“可惜我入微法还不大灵,只能知道那牢室墙后头确实是空的,究竟是什么情形,却瞧不出来了。”
“这有何难。”李烬之说着忽拉住她手。秋往事只道他又没正经,正待甩开,却听他笑道:“月下河堤,想来别有风致,今夜咱们便踏月一游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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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议定后,秋往事不管李烬之纠缠,一溜烟出了盛武堂。天色已昏暗下来,官城闭了半门,不再放人进入,各处府衙也多半歇了灰漏。她回到城守府宾客房内,叫了晚膳吃过,先小睡一觉,醒来时月将中天,瞧瞧快到与李烬之约定的时辰,便换上身黑衣,揭开瓦片翻上屋顶,一路飞檐走壁,避开巡夜侍卫耳目出了官城,来到河边。
约好的碰头处是金龙桥北半里,正在桥上灯火映照范围之外。李烬之已在河滩边一处芦苇丛间藏着等她,远远招手唤她过去,笑道:“你瞧,可美?”
秋往事见他又扯些无关紧要之事,本没好气,可到了他身边一看,也不由“噫”了一声。但见桥栏上插的两排灯火倒映在水面上,红灿灿地连缀成线,经流水一荡,蜿蜒变化,恰似两条游龙。她眼前一亮,喜道:“我想起来了,《方舆志》里有这个,叫做什么,金龙戏水?”
“你倒会编。”李烬之失笑道,“这好好地叫做风火九龙戏,是临川第一景,不必《方舆志》,城里四处都有壁书写着。”
秋往事也不由笑起来,扭头道:“《方舆志》是十来年前读的了,能说对一半已够不错。再说这名字也是瞎起,分明只有火龙两条,哪来的什么风火九龙。”
“两条?”李烬之笑道,“怎么也有三条。”
秋往事旋即会意,说道:“唔,那是连桥上两排灯也算进去了。好吧,四条,那还缺五条呢。”
李烬之指指沿河两岸长长的芦苇丛道:“现在不是时候,早上一两个月开芦花,或是再迟半月落了雪,两岸白茫茫地蜿蜒数里,金龙桥一隔,便成四段,白为风色,便是四条风龙。”
秋往事嗤道:“牵强。还有一条想必更扯?”
“最后这条倒是实打实的。”李烬之笑道,“你可知道,这金龙桥是风境第一长桥?”
秋往事点点头道:“不必说也想得到,这桥怕有半里了吧,通常如此宽的河面皆是行舟,哪里会建桥,想必又是当日金子多得无处去时搞出来的挥霍之举。”
“确实。”李烬之道,“当年东城尚未成规模,多数人仍是住在西城,每日过河掘金。几户大金客财大气粗,嫌日日坐船一则不便二则不够气派,于是便联同官府,决定建风境第一桥。只是河面如此之宽,拱桥是造不起来的,若造成平桥,便不能过船,斛川自平江直入风洲,当年也是通衢要道,许多大船往来,也不能就此堵了通路。因此筑桥师便想了个法子,仍造平桥,只是自东岸修起,却到距西岸十丈处便打住,余下的这截口子,另合着尺寸造了艘船填补。每日有船要过时,这艘船便驶开,让人通行,无船之时,又填上空位,连接两头,行人车马便过甲板上桥。这船造成龙形,头尾刷金,每晚叫桥栏上火光一映,耀目生辉,便是第五条火龙。”
“这倒有趣。”秋往事探着脖子往金龙桥头望了望道,“只是如今怎地便是一座桥连到头了?”
“怪当日官府太贪。”李烬之道,“当日建这桥花了大钱,虽说有的是金子,到底肉痛,于是官府便问往来船只征税,付了钱才移龙船让道,叫做停足钱,说是过船阻了行人过桥,因此要付钱以作赔偿。后来金子越挖越少,为了敛财,停足钱便越来越高,终于逼得往来客商忍不得了,与临川官府闹了起来。官府一怒之下,索性把桥又造了下去,连到西岸,将路彻底封死,以示绝不让步。本想逼得客商低了头再拆,谁知客商也恼了,偏不服软,就在临川城外卸货上岸改走陆路,连船也拖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