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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说你睡觉还有理哦？项进，顶上他的岗位！”马惜晶对班长命令道。她把韩义喝到厂门口，　对门卫说，越是瞌睡多，就越得磨炼他，罚他站六个小时军姿！让大家也知道知道，这就是偷懒的结果，现在什么时候啦，不治一治，谁还安心生产？马厂长交待两个把门的：小韩交给你了，如果他偷奸耍滑，拿你是问！

这韩义从技校毕业，多年刻苦学习使他一身瘦骨，神经衰弱，根本经不起这没日没夜地卖命。因为今晨零点的班，昨晚六点早早上了床，可他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直到上班时间。他晕头耷脑，硬撑着操作机器，两眼皮一个劲打架，也不敢坐下歇会，估计屁股一沾地，准得呼呼大睡。想这马厂长也够黑的，平常十二小时工作制已经把人累得够呛，现在旺季又加两小时。韩义暗骂老板没有人性，只晓得昧着良心赚钱，不顾工人死活。好不容易捱到快交班，他想没啥事了，歇会吧，不料，一蹲下来，就睡着了，被厂长逮个正着。

韩义直挺挺地站在烈日下，八月的天，正是高温难耐、酷暑难煞的季节。他的脸象烙熟的烧饼，火辣辣的，不时有人从他旁边走过，指指点点，低声议论。韩义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汗水湿透了上衣，他眼皮下垂，欲哭无泪。慢慢地，他感觉太阳蒸发了，房子倒塌了，天昏地暗，四周旋转……　门卫听见“嘭”一声，伸头发现韩义摔倒在地，两人慌了，手忙脚乱把他抬进小屋。有人报告马厂长，她先是一紧，眼球转了几转，吩咐道不就是中暑吗，让厂医去看看。

韩义果然问题不大，医生掐人中，灌解药，他大叫一声重返人间，东张张、西望望，明白怎么回事。马厂长听完汇报，说暂且饶了他，扶回去休息，但不能坏了规矩，罚款两百，通报全厂。

韩义在工友搀扶下，摇摇晃晃回到宿舍。他只感觉脑门象十张帆布蒙着，天灵盖被小鬼小妖捏着。从此，他的神经衰弱日益加重，有时好不容易入睡，没有两小时，又幡然醒来，无论他或站或坐、看书、数数，怎么都睡不着，他焦燥不安，痛苦万分，恨不得把头摘下来塞罐子里。这些烦恼困扰着韩义，直到他死那一天。

对马惜晶来说，教训工人是家常便饭，比她性茭的次数还频。她怎么也没料到，这个小小的韩义，将在她的生命中占重要一页。马厂长收拾完下属，跟没事一样，开车到街上瞎溜。侯业兴去了澳洲，带着袁木买什么奶牛。这老侯也真是，脑瓜一热，想干啥就干啥，说酿酒要的是水源，卖奶需要的是奶源，伊利、蒙牛靠近牧场，拥有天然优势。咱康康也不能落后，得想法子。澳洲奶牛不错，产量高、质地好，你知道老外为啥人高马大吗？那是洋鬼子喝的奶好。

半月前，董事长跟马厂长干完告别赛，带着三个人就走了。有时，你不得不佩服侯业兴，他不但会理财，还很会做人，谈起他的品行，康康上下无不大挑拇指，夸他们老板英明神武、不近女色，好象柳下惠投胎，武二郎在世。尽管老侯阅人无数，除了几个赌朋色友，下属、亲戚无一知晓。侯夫人常住异国，心在丈夫卷来的钱上，也无暇顾及。

马惜晶想给侯业兴打个电话，提醒这60万一头的奶牛别买上当了，但又恐他身边有人。老侯告诉过她，打电话要小心，“咱俩也算有头有脸的人，这事可不能传出去。”马惜晶收起手机，觉得很无聊，还是回家吧。在家属院前，有辆奔驰600停在那，马惜晶正要从旁边绕过，那辆车横过来，挡住去路。吕首归从里面钻出来，一脸的坏笑。马惜晶皱皱眉问：“干什么？”

吕老板皮笑肉不笑：“高夫人，我想干啥你很清楚，没必要在我面前装蒜，多日不见，你还风采依旧，失去你是我一大损失啊！”

马惜晶脸一沉，喝道：“吕首归，你少耍赖，当初你对不起我，是你答应孩子判给我，让你每月和兮兮吃顿饭，已经是对你的天大的恩赐，现在想要回孩子，你做梦！”

吕首归晃晃脑袋，一阵冷笑：“哈哈，还那么凶，跟母老虎似的，我真替高兄可怜，如何受得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