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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微微咬牙:“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说笑?这些羽林卫,是冲你来的吧?”
旧时意(10)
“不错!我混在纥合杂耍艺人中进了青阙,不知是哪里走漏了消息,原本在城内接应的下属被捉入宗刑署,如今青阙城四门紧闭,羽林卫满城捉拿有异域相貌的外族人,正巧看见王妃离开文府,只能暂时求助于故人!”虽然事态紧急,藏在座位下的乌纳林仍是语调轻松,浑若无事。
略一沉吟,苏浅道:“你来青阙做什么?”
乌纳林迟了半晌才笑道:“青阙只是过路,实际目标是沧江寒苇渡,若王妃能够助我平安出城,乌某定当知恩而后报!”
心中疑惑,这个身世坎坷、桀骜不驯的乌图鲁汗王,为什么不远千里横越南楚国?冒这样巨大的风险,到底有什么图谋?想来想去,仍是捉摸不透。
但是,一直以来并不讨厌这个胡人,想到薛千峦当年屠尽乌图鲁全族的狠毒手段,若是袖手旁观,任由他落入文帝手中,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主意已定,也不想再多加盘问,反正南楚也好、乌图鲁也罢,都与自己无关。
转头向碧琳道:“你回王府找薛庚,就说羽林卫盘查细作,封了长街,我们被堵在文府前动弹不得,请他带长庚王令信接应!”
两位长庚王府侍卫统领,刁白与自己并无故交,一向公事公办,叫薛庚接应,很多事大概会好办一点!蹙眉思忖半晌,又附在碧琳耳边,细细嘱咐。
碧琳刚刚走下车轿,乌纳林便从座下钻出,大喇喇在苏浅对面坐下,他穿着纥合杂耍艺人鲜艳的织锦袍,却没有半点市井气,仍是那样惊人的俊美,向苏浅露出妖媚的笑容:“当年我说的话,如今还是算数!”
“什么话?”苏浅警觉起来,以自己对他的粗浅了解,每次他露出这样的笑容,多半是想到了什么捉狭主意。
“做乌图鲁的阏氏!”
一时气结,苏浅将哀茄掷还给他,咬牙道:“你就不怕惹恼我,设下陷井,捉你回宗刑署?”
乌纳林懒洋洋地伸长双腿,双手枕在脑后:“放心!温柔乡英雄冢,这个道理乌某还是懂的。”想了想,又戏谑地笑道:“况且,我做不了薛琅琊,也不是文浚源!”
旧时意(11)
一时间气氛全然变了,轿中两人相对无言,不知过了多久,前方传来操着官话的交涉声,吵嚷渐息,十数骑齐整的蹄声趋近,车轿边响起薛庚的声音:“王妃受惊了,请随属下回府!”
苏浅放弱声息:“我方才在旧宅见到义父母遗物,不免伤心,又被羽林军混闹了一场,身体觉得很不'炫'舒'书'服'网',已嘱咐碧琳在王府边门备了云辇,你叫他们在边门前后设好步障,我不想看见不相干的人!”
薛庚沉声应了,骑兵开道,护送青绫车轿回府,马车刚刚停稳,锦帘一掀,碧琳已进了轿,抬头看见座上高大俊美的胡人男子,一张小脸又青又白又红,瞬间变了好几种颜色,硬着头皮将怀中青衣小帽递了过来,低声道:“王妃,已经安排好了!”
苏浅向乌纳林低声道:“汗王英雄盖世,只是情势所逼,委屈你暂时扮作抬辇的轿夫!”
乌纳林倒不拘泥,飞快换上青衣,又将帽沿压在眉下随她们出轿,外面已设了丝绸步障,骑兵在前后五丈外设了岗哨,所以并无闲人。
进了边门,一乘云辇却只有三个轿夫,这是碧琳专程从府外雇的生人,知道是为长庚王妃抬辇,个个垂眉敛目、屏息静气,只看着脚下尺余地面,自然无从知道何时多了一个陌生轿夫。
云辇直接抬到经纬堂吊桥之前,碧琳籍口王妃玉体欠安,已叫朱衣去请太医,几个贴身侍女也被她支使出去,备水的备水,传膳的传膳,只有几个粗使仆妇在下房,被命令不得擅出。
终于顺利将乌纳林带入寝间,苏浅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见他立在榻前,负手四顾,全然没有半点紧张的样子,秀眉已然绞成一团:“汗王打算何时出城?”
乌纳林缥蓝的双眸向她脸上一转,脸上又露出妖媚笑意,美艳不可方物:“叫他们在寒苇渡多等几日也无妨,当年我求他,如今轮到他来求我!”
其实,比起何时出城这个问题,苏浅更关心的,是怎样出城!
绞尽脑汁、苦苦思索,守卫四门的一般都是京城卫戍军,可是如今在街上值勤盘查的,竟是文帝直属的羽林卫,看来想要出城,一定是难如登天。
正在烦扰,突然听见寝间外传来碧琳有意扬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