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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聽您的吧,我沒做過證人。」呂西安誠實地說道,他不光自己沒上過決鬥場,甚至都沒看別人決鬥過。
「我倒是有些經驗,」杜·瓦利埃先生自誇道,「還在軍隊裡的時候,經常有人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決鬥——女人啊,牌局啊,或是為了一匹馬,雖說上面禁止,但一群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在一起,這種事情總少不了……那時候我和您父親都是決鬥的好手呢。」
呂西安讓僕人給他送來出門的衣服和帽子,他們一起登上了杜·瓦利埃先生的馬車,向布朗熱將軍的府上駛去。
第135章 證人
當呂西安和杜·瓦利埃先生來到布朗熱將軍的府上時,將軍正和他的情婦博納曼子爵夫人在一起,他顯得有些沮喪。
「弗羅凱真是個老瘋子!」見到呂西安和杜·瓦利埃走進客廳,將軍馬上就忍不住抱怨的衝動,「為了議會裡的辯論,他竟然就朝我的臉上扔手套……真是愚蠢極了!」
「這件事情我已經聽杜·瓦利埃先生說過了。」呂西安決定安撫一下將軍,「不管怎麼說,您之前是將軍,他之前是律師,您應當很有優勢才對。」
「巴羅瓦先生說的對,親愛的。」博納曼子爵夫人輕輕用手拍著將軍的肩膀,將軍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就像是一條害怕被拋棄的小狗,「您可以輕鬆打敗那個壞蛋,即便他是總理。」
「我和呂西安會把一切事情都幫您準備好的,」杜·瓦利埃先生也湊了上來,「我約了總理的證人,一個小時後在英國咖啡館一起吃晚餐,因為您是受到侮辱的一方,所以您有權選擇決鬥的武器——您是想用槍還是用劍?」
聽到「槍」和「劍」這兩個詞,布朗熱將軍的臉上露出恐怖的神色,他咕噥了些什麼,但沒有人能夠聽清。
「就用劍吧,親愛的。」博納曼子爵夫人像承重牆一樣支撐著將軍的意志,「用劍的話,最可能的結果就是在身上留下個傷口而已,可是用槍就不一定啦……那就是完全交給命運做裁決。」
「對,對!」將軍不住地點頭,「那就用劍好了。」
「我們一定幫您辦妥。」杜·瓦利埃先生向將軍打了包票。
兩位證人又登上了馬車,當馬車從將軍府邸的前院駛出時,他們不禁相對笑了起來。
「啊,這真是可笑……」杜·瓦利埃先生一邊抽著雪茄菸一邊咳嗽,「只有在生死邊緣才能看得出人的本性,這話說的可真不假,若是在我們年輕時候的那個連隊裡,他的這副樣子會被當成笑料的。」
「您那時候什麼也沒有,自然是不怕死的。」呂西安說道,「可他如今已經有了這麼多,死了可就全都煙消雲散了,死人當不了執政官,更做不了皇帝。」
馬車抵達英國咖啡館時,街上的煤氣燈已經被點亮,明亮的燈光照亮了街道,也點亮了夜間的快樂和欲望。杜·瓦利埃先生對這裡非常熟悉,他無數次堂而皇之地帶著某個交際花,或是劇院裡某位當紅的女演員來這裡吃夜宵,因此他一進入大堂,相熟的侍者就上來招呼他。
為了談話方便,杜·瓦利埃先生讓那個侍者開了一間單間,單間裡又悶又熱,牆紙被煤氣燈烤的發皺,上一波客人剛剛離開不久,因此空氣里還殘留著之前的雪茄菸味和菜餚的味道。杜·瓦利埃先生讓侍者打開窗戶透氣,又送來了冰塊,不等對方的證人到來,就自顧自地選好了菜。
總理的兩位證人和第一道牡蠣一起進了包間,其中一位是克列蒙梭,另一位是佩爾林先生,他們同樣是國民議會的議員。雖然是夏天,他們卻還穿著整套的黑色長西裝,扣子一直扣到脖子,像是兩個一絲不苟的公證人要去葬禮上宣讀死者的遺囑。
晚餐開始的時候,雙方都有些故作矜持,似乎是要故意凸顯出自己的禮貌和風度來——餐前酒和麵包被讓了幾次,四位先生輪流向對方祝酒,同時還為總理和將軍的健康乾杯。考慮到這兩人此刻正試圖殺死對方,這樣的祝酒辭未免聽上去有些諷刺。
半個小時後,酒精終於起到了效果,緊繃的氣氛開始放鬆,在餐刀和瓷盤的輕微碰撞聲中,幾位證人很快就對後天早上的決鬥達成了一致意見:決鬥的地點定在郊外的塞納河畔納伊,時間就定在後天早上的八點鐘,雙方只穿襯衣用劍決鬥,直到一方死亡或是喪失行動能力為止。兩邊各帶一個醫生。至於武器,雙方都各帶兩把劍,到時候抽籤來選擇用哪一對劍來進行決鬥。
吃過晚餐之後,幾位平日裡在議會當中吵得不可開交的同僚友好地握手,分別乘上各自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