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頁(第1/2 页)
「您的臉怎麼一下子這麼白啊。」瑪麗·杜龐小姐奇怪地問道。
「沒什麼,只是這路上有些顛簸,弄得我頭暈罷了。」呂西安解釋道。
小亨利從剛才起就一直看著呂西安,這時他突然開口問道:「剛才那輛馬車上的人,是您的哥哥嗎?」
「算是吧。」呂西安苦笑了一聲,他的確是這樣稱呼過德·拉羅舍爾伯爵的。
「那位是德·拉羅舍爾伯爵吧,外交部的國務秘書。」瑪麗·杜龐小姐思考了片刻,也記起了對方的身份,「您為什麼會覺得他是巴羅瓦先生的哥哥呀?」她笑著向小亨利問道。
「就是感覺像。」小亨利奶聲奶氣地說道。
「您覺得巴羅瓦先生像您的哥哥,德·拉羅舍爾伯爵又是您的哥哥,這樣一下子您就有了兩個哥哥了!」瑪麗·杜龐小姐大笑起來,小瓦朗坦先生又一次被她的笑聲嚇到了,他看了看車裡的其他人,顯然並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笑的,但為了化解尷尬,還是用力把自己的嘴角朝上擠去。
半個小時後,他們抵達了要參觀的那座教堂,教堂位於附近小鎮的邊上,它是中世紀的作品,在全盛時期算是本省數一數二的教堂,本地的信眾還捐款修建了一座哥德式的鐘塔。這座鐘塔如今已經不存——大革命時期,當地的革命者在塔底放了一把火,於是如今這座有名的鐘塔只剩下了幾堆殘磚碎瓦,上面長滿了荊棘和灌木。但幸運的是,當地的農民大多還是虔誠的教徒,在大火把整座教堂吞噬之前,他們控制了火勢,讓古老的教堂本體保留了下來。
教堂里像地下室一般陰涼,小亨利一進教堂的大門,就又咳嗽起來,維爾涅小姐此時也顧不得杜·瓦利埃先生了,她把投機商丟在一邊,把自己的兒子摟在懷裡。
他們行走在高大的穹頂之下,雜亂的腳步聲在大廳里迴蕩著,像是有人把一串珍珠項鍊弄斷了,無數的珍珠正在鋪地的石板上跳動著。
在教堂的祭壇前,他們駐足停留,欣賞這國王曾經做過禮拜的地方。在祭壇的中央擺著一個金十字架,上面鑲嵌著已經褪色的寶石,根據本地人的說法,聖女貞德在動身去解奧爾良之圍前,本地的主教用這個十字架賜福於她,讓她大破了英國人的軍隊。
「看上去像是真的。」杜·瓦利埃先生評價道,「那些寶石應當已經有了很多年的歷史了。」
維爾涅小姐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自己嬌弱的孩子,她的宗教熱情似乎一下子又被點燃了,她向著主祭壇上的聖體匣子和十字架分別行了個屈膝禮,又拉著孩子跪在一張祈禱凳前。
「來,親愛的寶貝,」她把一隻手放在孩子的背上,另一隻手在胸前劃著名十字,「萬福瑪利亞,請您賜福……」
大家站在她身後,女士們看上去都有些動感情了,紛紛從包里掏出手絹來;男士們或許有些不耐煩,但對於一個母親的熱情,沒人能夠說些什麼。
「她平時倒不信這個,」杜·瓦利埃先生湊到了呂西安身邊,「但一提到孩子,她就會歇斯底里起來……這孩子身子一直不好,也不知道養不養的活。」
「那您是希望養的活還是養不活呢?」呂西安突然感到有些反胃,他實在懶得和杜·瓦利埃先生虛與委蛇了。
「唉,我當然是希望這孩子能長大的……」杜·瓦利埃先生有些尷尬,「但是這個年紀的孩子哪怕本身就健壯,一到了冬天也難免得病……這種事情誰說的清楚呢……」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他突兀地轉過身去,做作地抬頭看著側面窗子上的彩繪玻璃,「您瞧那窗子,多漂亮,一點也不比聖母院的差!」他說完,就連忙從呂西安的身邊挪開了。
維爾涅小姐完成了祈禱,她吻了一下孩子的額頭,站起身來,「可憐的寶貝,您要是多笑一笑就好了!」
他們接著參觀教堂的迴廊,庭院,以及外面的花園,甚至還參觀了地窖。維爾涅小姐帶著孩子留在了地窖外面,她深恐下面污濁又冰冷的空氣影響孩子的健康。
結束了對教堂的參觀之後,這一行人又在鎮子裡轉了轉,這些打扮入時的巴黎人引來了不少好奇的目光,直到下午五點,他們才重新乘上馬車,回維爾涅小姐的別墅去吃晚飯。
到了維爾涅小姐的別墅,呂西安向女主人告罪,聲稱他今天白天吹了風,感到有些頭疼,想先回去休息,恐怕不能相陪了。
「謝謝您幫我照顧亨利,他真的很喜歡您。」維爾涅小姐殷勤地送呂西安上了車,「等我們回到巴黎,您有空的話來看看我們吧。」
呂西安接受了